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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报告页重新塞进公文包，拉上拉链，转身走向地铁站。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亮了起来，映在他年轻却坚定的脸上。他知道，这场关于真相和利益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林砚刚到办公区，就发现气氛不对——张姐和李默都没像往常一样闲聊，反而时不时地瞟他，眼神里带着警惕。他刚坐下，就收到了王鹏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进办公室，王鹏正对着电脑打电话，语气恭敬：“……李总您放心，预算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出问题……对，新人那边我会盯着，不会让他乱说话。”
挂了电话，王鹏脸上的恭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意：“林砚，昨天跟你说的，别纠结那些小事，你怎么没听？苏清媛今天早上找我，说要重新核查预算，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林砚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经理，我昨天只是跟您提了凭证对不上，没跟任何人说。苏专员要核查预算，可能是财务部的正常流程。”
“正常流程？”王鹏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林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苏清媛跟李副总走得近，一直想找咱们部门的麻烦。你刚进来，别被人当枪使。我告诉你，那些预算报告都是经过审批的，没问题。你要是再敢多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砚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知道王鹏在威胁他，但他更清楚，一旦退缩，那些虚报的预算就会永远被掩盖，而他也会变成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
他抬起头，迎上王鹏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王经理，我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核对预算凭证是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发现问题，自然要提出来。至于苏专员要核查预算，那是财务部的事，我管不了。但我会继续核对剩下的凭证，有问题还是会向您汇报。”
王鹏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的新人竟然敢顶撞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指着办公室门，声音拔高：“你给我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林砚转身走出办公室，刚回到工位，就看到张姐把一摞厚厚的文件扔在他桌上：“王经理说，这些是去年的预算原始凭证，让你今天之内整理好，按项目分类归档。”
那摞文件比昨天的还要厚，纸张泛黄，有些甚至没有装订，散落在桌上。林砚看着那些文件，心里清楚——这是王鹏在故意刁难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周围的同事都在偷偷看他，眼神里有同情，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李默甚至故意敲了敲键盘，大声说：“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点学历就了不起，结果还不是得做这些杂活儿？”
林砚没理会这些嘲讽，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件，开始分类。他知道，现在的每一份坚持，都是在为揭开真相铺路。
就在他埋头整理文件时，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条内部消息，发件人是苏清媛：“我已经提交了核查申请，李副总批了，下午会派审计组过来。你那边要是有新发现，及时告诉我。注意安全，王鹏可能会对你动手脚。”
林砚看着消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回复：“好，我会注意。目前整理到去年的凭证，还没发现新问题，有情况立刻跟你说。”
回复完消息，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桌上的文件上，像是给那些冰冷的数字镀上了一层暖意。他知道，今天下午，一场硬仗就要开始了——而他和苏清媛，将是站在同一阵线的战友。
下午两点，审计组准时到达战略投资部。为首的是财务部的副总监，苏清媛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核查清单。王鹏脸上堆着笑容，迎上去：“张总监，辛苦您亲自过来。咱们部门的预算一直很规范，您尽管查。”
张总监没跟他寒暄，直接说：“王经理，按照流程，我们需要查看过去四个季度的预算报告、原始凭证和系统记录，麻烦你安排人配合。”
王鹏立刻看向林砚：“林砚，你不是一直在整理预算文件吗？过来配合张总监和苏专员。”他眼神里的威胁显而易见，像是在说“你敢乱说话，就等着被开除”。
林砚走到审计组面前，点头道：“张总监，苏专员，我已经整理好了过去三个季度的报告和凭证，系统记录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查。”
审计组的人立刻开始工作，分成两组——一组核对纸质凭证和报表，一组查看系统记录。苏清媛负责跟林砚对接，两人坐在林砚的工位前，逐一核对每一笔支出。
“Q2华东区域推广费，凭证编号0825，对应的是办公用品采购，金额8万，对吧？”苏清媛低声问，手里拿着林砚昨天给他的报告页。
林砚点头，打开系统里的凭证扫描件：“对，而且这笔办公用品采购的开票日期是去年11月，跟Q2的时间完全对不上。还有Q1和Q3的推广费，凭证都是错的，金额却都是120万，明显是故意虚报。”
苏清媛快速记录下这些信息，又翻到另一份报告：“还有这笔‘华北区域项目调研费’，150万，凭证里只有一张笼统的发票，没有调研合同和明细，这不符合财务规定。”
林砚心里一动：“我昨天整理的时候也发现了，这笔钱的审批人也是王鹏。而且我查了系统，这个调研项目根本没有立项记录，等于说是凭空多出来的支出。”
就在这时，负责查看系统记录的审计员突然说：“张总监，发现问题了——Q3有一笔200万的‘战略咨询费’，系统里显示已经支付，但原始凭证里没有银行转账记录，只有一张咨询公司的发票，而且这家咨询公司的注册地址是个空壳办公室。”
王鹏原本站在旁边，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白，急忙走过去：“不可能！是不是你们查错了？这笔咨询费是跟正规公司合作的，怎么会没有转账记录？”
张总监皱眉：“王经理，我们已经查了三次系统，确实没有转账记录。而且我们联系了这家咨询公司，对方说根本没跟京华集团合作过，那张发票是伪造的。”
王鹏的额头渗出冷汗，说话都开始结巴：“这……这肯定是误会，可能是系统出了问题，我再查一下……”
他伸手想去碰电脑，却被张总监拦住：“王经理，现在请你配合审计工作，不要干扰我们。如果确实存在虚报预算和伪造凭证的情况，集团会严肃处理。”
苏清媛这时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张总监：“张总监，这是我整理的疑点汇总——过去四个季度，战略投资部共有6笔支出存在问题，总金额高达870万，涉及虚报、伪造凭证和无立项支出，所有问题支出的审批人都是王鹏。”
王鹏看着那份疑点汇总，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指着林砚，声音嘶哑：“是你！是你跟他们串通好的！你故意找我麻烦！”
林砚站起身，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王经理，我只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些问题都是我在核对凭证时发现的，有系统记录和纸质凭证为证，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
周围的同事都围了过来，看着王鹏的狼狈模样，脸上露出惊讶和窃喜。张姐和李默站在人群后面，脸色苍白——他们平时帮王鹏处理过不少杂事，现在王鹏出事，他们难免会担心被牵连。
张总监收起疑点汇总，对身后的审计员说：“把所有问题凭证和系统记录复印存档，立刻上报集团纪委。王经理，从现在起，暂停你的部门经理职务，配合纪委调查。”
王鹏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审计组离开后，战略投资部里一片寂静。林砚看着王鹏被纪委的人带走，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有些沉重——他知道，王鹏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势力，这场风波不会就这么结束。
苏清媛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发现这些疑点，我们可能还查不到这么多问题。”
林砚摇头：“应该谢谢我你。如果不是你提出重新核查，这些问题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和警惕都消散了不少。张姐和李默走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林砚，之前是我们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互相照应。”
林砚看着他们虚伪的笑容，心里冷笑，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以后大家好好工作就好。”
他知道，经历了这件事，战略投资部的氛围会变，而他在京华集团的路，也才刚刚开始。但他不再像昨天那样迷茫——因为他找到了那束光，也找到了并肩前行的人。
夕阳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落在林砚和苏清媛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办公区里的键盘敲击声渐渐恢复，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意味——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影，终究会被阳光照亮，而坚守底线的人，终会在这场博弈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