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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下山吧。"
醉道人重新坐回他那块被岁月磨得发亮的青石上，随手抓起腰间的朱红酒葫芦灌了一口。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花白胡子滴落，在夕阳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竟隐约显出一道微型符咒的形状，转瞬即逝。
林羽龙站在山崖边，山风猎猎，吹得他青色道袍的下摆如旌旗般翻飞。
他望着远处凡间城市的方向——那些钢铁巨兽般的高楼在暮霭中若隐若现，楼宇间流动的霓虹竟在修真者眼中凝成一道道扭曲的灵气轨迹。
"师父，您确定空头道人真的藏在凡间？"林羽龙转身时，腰间玉佩与剑鞘相撞，发出清越鸣响。
他下意识按住玉佩，这是二十年前他被捡到时身上唯一的物件。"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后，两界鼎碎片散落四方，他若还活着，为何不回修真界？"
醉道人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撕下一小块丢给身旁打盹的仙鹤。
那仙鹤睁开左眼，金光一闪，肉块尚在空中便化作一缕青烟被吸入喙中。
"小龙啊，"醉道人突然改用传音入密，声音直接在林羽龙识海中响起，"你可知凡间如今把我们的'周天星斗盘'变成了什么？他们管那叫'K线图'，把天地灵气波动绘成红红绿绿的竹签模样。"
林羽龙瞳孔骤缩。修真界用来观测天地气运的至宝，在凡间竟成了...
"更可怕的是这个。"醉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的玉简，上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林羽龙认出这是记忆玉简，记录的是醉道人三年前潜入凡间的见闻。
玉简投影出的画面里，几个西装革履的凡人正在摩天大楼里争吵：
"这条龙脉的NFT必须今天上线！"
"先把终南山灵泉做成区块链项目！"
"急什么？等做空报告出来再..."
画面戛然而止。醉道人的声音突然凝重："空头道人最擅长的就是'做空万物'。
三百年前他打碎两界鼎，就是为了制造混乱从中渔利。如今..."他指了指玉简，"他已经把修真资源变成了凡人的金融玩具。"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的落叶在空中组成一个残缺的鼎形图案，又瞬间消散。
林羽龙感到怀中玉佩隐隐发烫——这是从未有过的异象。
"弟子明白了。"他郑重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二十年来，这半块龙纹玉佩第一次对他产生感应。
醉道人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还有件事。"他突然改用密语，声如蚊蚋却字字如雷："带上苏婉儿。那丫头炼的'玄天丹'，能暂时屏蔽天道对修真者的感知。"
林羽龙正欲反驳，却见醉道人从怀中取出一物——竟是半块与他玉佩纹路完全契合的青铜碎片！
"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醉道人将碎片按在玉佩上，两者接触处迸出丝丝电光，"你怀里除了这玉佩，还有这块两界鼎碎片。"
林羽龙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突然，一阵银铃般的嗓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师兄！你的易容丹！"
苏婉儿小跑过来，月白色道袍上沾着丹炉灰。她手捧的玉盒里整齐排列着十二颗变幻着色彩的丹药，每一颗表面都浮动着微型阵法。
"我改良了配方，"她额头还挂着汗珠，却满脸兴奋，"现在服用后连元婴修士都看不破！不过..."她突然压低声音，"每颗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而且千万别在雷雨天使用，上次试药时王师叔的假发..."
醉道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假装没看见林羽龙抽搐的嘴角。他从袖中甩出个青布包袱："拿着，真正的下山礼。"
包袱在空中"哗啦"散开，掉出的却是一堆匪夷所思的物品：半块发霉的桂花糕（咬痕处露出半截符纸）、几张画着奇怪走势图的黄纸（角落标注"终南山灵气期货走势"）、一本《现代凡间生存指南》（扉页上醉道人的批注："切记：穿西装打领带比穿道袍更不像骗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漆黑的令牌，正面刻着"天衍"两个古篆，背面却是一串会自动变化的数字——这分明是融合了修真符咒与凡间科技的造物！
"这是..."林羽龙刚触碰到令牌，就感觉一股阴冷气息顺着手臂窜上来。令牌表面突然浮现出血色小字：
「特邀客户：林氏余孽」
「持仓：两界鼎碎片×1」
「风险等级：做空目标」
苏婉儿倒吸一口凉气，而醉道人早已收起醉态，眼中精光暴涨："看来，有人一直在盯着你的持仓啊，小龙。"
山风突然静止，远处凡间的霓虹灯光诡异地扭曲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形状，又转瞬即逝。
林羽龙握紧令牌，终于明白师父为何坚持要苏婉儿同行——能炼制屏蔽天道感应的丹药师，正是对抗那个将修真界变成金融战场的老怪物最需要的伙伴。
"记住三条天规。"醉道人突然结印，三道金光打入二人眉心：
"一忌大规模改变物质"
"二忌当众显露神通"
"三忌干涉凡人命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