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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我刚才什么都没看见。”苦主一样的发言,明明是我先来的。
玖克不是和我说他和祥子只是普通男女朋友关系吗,自己还那么相信他。
祥子的脸上瞬间爆开一片病态的、滚烫的红晕,如同燃烧的晚霞,迅速从苍白的脸颊蔓延到耳根、脖颈。
那红色是如此鲜明,与她此刻的虚弱和狼狈形成了令人心碎的、近乎耻辱的对比。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那堆衣物里爬出来,动作笨拙地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昂贵的衬衫下摆被揉得不成样子,沾上了几根细小的、从旧衣服上脱落的彩色线头。
“初、初华?”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刚哭过的浓重鼻音,语调却强行拔高,试图维持某种摇摇欲坠的平静。
“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她的眼神慌乱地闪烁着,不敢直视初华震惊的目光,视线飘忽地落在地板那堆刺眼的衣物上,仿佛那是某种需要立刻解释的罪证。
“我……”祥子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因为虚弱和刚才的蜷缩而显得更加单薄的脊背,但那挺直的动作本身也带着一种脆弱的僵硬,“我只是……在整理玖克的东西。”
她飞快地说着,语速快得像在背诵一篇拙劣的谎言稿,“这些……这些没用的旧衣服,堆在这里太久了……该清理掉了……对,清理掉……”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只没有在拍打衣服的手,神经质地揪住了自己衬衫的下摆,指节用力到泛白。
脸上那片不自然的红晕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因为她的辩解而显得更加刺眼和窘迫。她站在那堆象征着玖克存在过的衣物废墟旁干那种坏事,像一个被当场抓获的、笨拙地试图掩盖自己偷窃了他人悲伤的小偷。
初华依旧站在门口,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像。出租屋浑浊的空气带着灰尘和旧衣物的气息,沉重地灌入她的肺叶。
她看着祥子脸上那片如同烙印般灼热的红晕,看着她强行挺直却掩不住颤抖的背脊,看着她慌乱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眼睛,还有那苍白嘴唇上被咬出的深深齿印。
整理?清理?
至于吗,连自己都骗。
初华的目光缓缓扫过那片被粗暴堆叠、仿佛被绝望揉捏过的衣物海洋。没有收纳箱,没有整理袋,只有一片狼藉的废墟。
而祥子刚才蜷缩在其中的姿态,那种仿佛要将自己溺毙在亡者气息中的姿态,分明是在汲取最后一点虚幻的温暖,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做着徒劳的、最后的挽留。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震惊、悲悯和无法言喻酸楚的浪潮,狠狠撞击着初华的胸腔。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只是看着丰川祥子,看着那个站在废墟中央、用拙劣谎言徒劳地修补着自己破碎形象的丰川祥子。
那个在舞台上如同冰冷利刃、宣判着音乐死刑的丰川祥子,此刻在她眼中,只剩下一个被悲伤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摇摇欲坠的虚影。
“我不介意的,如果他能回来,能和你结婚,我可以给你们带孩子。”
三角初华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挖去什么,但习惯了当偶像的她下意识表现自己不在意。
祥子先是一阵局促尴尬,然后又想起玖克的存活可能,心里开始难过。
二人沉默的一起收拾了出租屋的东西,就在一起踏出房门的最后一刻,祥子又退回门内。
“初华,我还是放心不下玖克,万一,万一他还活着发现自己离开出租屋,会不会认为我背叛了他去找别人了。
就等一个星期,你能陪我在这里等他一个星期吗?你住我的房间,我住他的房间。”
就算是曾经被多少流言蜚语缠绕,受多少八卦绯闻的三角初华,也终于藏不住表情。
自己连和她一张床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曾经我们是多么…
对着门外的那只眼睛流下滚烫眼泪,对着门内的眼睛习惯性看来在笑。
“好,我们一起。”
今日,她心痛。
今日,她手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