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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血月下的狂舞
青鳞的怒吼，如同九天惊雷，撕裂了青云观宁静的夜空。
那股狂暴而混乱的青色气息，如同一道决堤的洪流，裹挟着无尽的怨毒与反噬之痛，化作一道扭曲的青色人影，以超越常理的速度，直扑青云观山门。
山门前，早已严阵以待。
玄诚真人盘坐于阵法中央，仅剩的右臂悬于胸前，五指虚张，一道道淡金色的灵力丝线从他指尖溢出，如蛛网般遍布整个“四象绝杀阵”。他面色凝重，口中念念有词，每一次吐纳，都仿佛在与整个青云观的地脉灵气共鸣，将这方天地的力量，缓缓引向阵法之中。他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此刻的他，却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岳，是整个阵法最坚实的核心与支柱。
墨云立于东方青龙之位，他周身烈焰升腾，独眼赤红，宛如一头从远古走出的炎魔。他手中的“焚天枪”枪尖吞吐着尺许长的火焰枪芒，炽热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他死死盯着那道疾驰而来的青影，胸中的怒火与战意几乎要冲破天际。青云观的同门之血，师父的断臂之仇，梁姑被利用之痛，所有的一切，都将在今夜，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
泠霜立于西方白虎之位，她双手结印，一柄晶莹剔透的冰霜长剑悬浮于头顶。她双眸紧闭，但心神却与整个阵法紧密相连。她的“冰心诀”如同一道清凉的溪流，缓缓流淌在阵法的每一个角落，中和着墨云的狂暴，安抚着玄诚真人的厚重，让四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之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无懈可击的整体。她，是阵法的灵魂，是维系平衡的关键。
而煜霄，则站在阵法最前方，青云剑斜指地面，剑尖微颤，发出阵阵低沉的龙吟。他面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那是强行斩断“因果之线”所付出的代价。然而，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眼神如寒星般明亮，没有丝毫的动摇与畏惧。他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来了！”
随着煜霄一声低喝，那道青色人影已冲至山门前百丈之处。
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仙风道骨、却阴险狡诈的青鳞道人。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团被强行捏合起来的青色怨气。他的身体轮廓模糊不定，时而凝聚成人形，时而化作一缕青烟。他的五官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猩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仇恨，死死地锁定在煜霄身上。
“煜霄——！”
青鳞的声音嘶哑而尖锐，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他根本不看其他人，甚至无视了眼前这个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大阵，所有的意识，都被复仇的火焰所吞噬。
“你毁我道基，断我生路！我要将你的魂魄炼成万魂幡，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青鳞动了。
他没有选择任何技巧，也没有施展任何法术，而是化作一道最纯粹、最狂暴的青色流光，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地撞向了煜霄！
“来得好！”
煜霄不退反进，一声长啸，青云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青光。他脚下步伐变幻，身形如鬼魅般迎了上去。
“青云剑法·第一式，云起龙骧！”
剑光如龙，咆哮而出，与那道青色流光轰然相撞！
“轰——！”
一声巨响，气浪翻滚。煜霄只觉得一股阴冷而混乱的力量顺着剑柄涌入体内，如无数根钢针，疯狂地刺向他的经脉。他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才将那股邪力稳住。
而青鳞，也被这一剑震得身形一阵涣散，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但他毫不停歇，身形一晃，化作数十道一模一样的青色残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煜霄。
“分身术？不，是怨气凝聚的幻象！”
墨云在一旁看得真切，怒喝一声，手中焚天枪猛然前刺。
“烈火燎原！”
枪尖的火焰猛然爆发，化作一头巨大的火焰狮子，咆哮着冲入那群青色残影之中。火焰所过之处，那些残影如同冰雪遇阳，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
然而，就在火焰狮子肆虐的同时，一道真正的、蕴含着致命杀机的青色身影，却如同毒蛇般，从火焰的缝隙中穿过，绕过墨云，直取阵法中央的玄诚真人！
“师父小心！”
泠霜娇叱一声，头顶的冰霜长剑瞬间化作漫天冰锥，如暴雨般射向那道青影。
“寒冰壁垒！”
同时，她双手一按，一面巨大的冰墙在玄诚真人身前瞬间凝结。
青鳞撞在冰墙上，冰墙寸寸碎裂，但他的去势也被一滞。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玄诚真人眼中精光一闪，悬于胸前的右手猛地一握！
“四象绝杀阵·起！”
随着他一声令下，整个大阵瞬间被激活！
东方，墨云的烈焰之力冲天而起，化作一头浴火神鸟，振翅高飞，发出穿金裂石般的鸣叫。
西方，泠霜的寒冰之力席卷大地，化作一头冰晶巨虎，仰天长啸，寒气逼人。
南方，阵法自行引动地脉中的庚金之气，化作一头岩石巨龟，厚重如山。
北方，玄诚真人自身所代表的乙木之气，化作一条青色巨蟒，灵动盘旋。
四象神兽，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从四个方向，带着四种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将青鳞死死地困在中央！
“四象锁灵，天地归位！”
玄诚真人声如洪钟，四象神兽同时扑向阵中的青鳞。
“啊——！”
青鳞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他的怨气之体，在四种纯粹属性之力的夹击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迅速消融、净化。他的身体剧烈地扭曲、挣扎，猩红的双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不……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拿回我的逆鳞……我还没有报仇……”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眼看就要被四象之力彻底炼化。
“结束了。”墨云喘着粗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欣慰的笑容。
泠霜也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神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然而，就在这所有人都以为胜利在望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即将被炼化的青鳞，忽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结束了？不，你们都错了！你们以为，我青鳞会没有后手吗？你们以为，我费尽心机重生，只是为了来送死吗？”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得意。
“我的‘舍身换命’虽然被你强行斩断，煜霄！但你可知，这强行斩断的后果，是什么？你斩断的，是因果，是契约！被斩断的因果，会化作最混乱的业力，被斩断的契约，会引来最恐怖的反噬！”
“我，就是那业力与反噬的源头！我生，则天地动荡！我死，则……”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自爆！
将自己这团由怨念、业力、反噬之力凝聚而成的身体，彻底引爆！这股力量，足以将整个山门，连同他们所有人，一起炸成齑粉！
“不好！他要自爆！”玄诚真人脸色大变，急喝道，“墨云，泠霜，全力稳住阵法！霄儿，快退！”
但已经来不及了。
青鳞的身体开始急速膨胀，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百倍的毁灭性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四象神兽在这股气息面前，竟然开始摇摇欲坠，阵法的光芒也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哈哈哈哈！和我一起下地狱吧！煜霄！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想要保护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青鳞的狂笑声，在毁灭的气息中，显得格外刺耳。
煜霄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凝重。他知道，常规的手段已经无法阻止这一切了。
他看着那即将爆炸的青鳞，又看了看身后正在苦苦支撑的师父、师妹和墨云，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涌上心头。
“师父，泠霜，墨云，守住心神！”
他大喝一声，将体内仅存的、甚至透支了未来的所有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的青云剑。
青云剑发出一声高亢的剑鸣，仿佛要挣脱束缚，冲天而起。
煜霄的双眼，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深邃，仿佛倒映着整个星空。他想起了禁书阁中，那《青鳞化生诀》的译文，想起了自己斩断因果之线时，脑海中响起的那声清脆鸟鸣。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形。
青鳞的邪法，源自于“青鳞”，而“青鳞”，本是天地间的一种异兽，其性属阴，属水，属怨。
而青云剑，乃是青云祖师以“青鸾”神鸟的翎羽为核心，辅以天外玄金所铸。青鸾，乃是祥瑞之鸟，其性属阳，属火，属正！
一邪一正，一阴一阳，本是天地间的至理！
既然青鳞要化为业力之源，引发毁灭，那么，就用这世间最纯粹的正气，去净化他，去“吞噬”他！
“以我之血，融剑之魂！以我之身，引鸾之鸣！”
煜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云剑上。剑身仿佛活了过来，青光大盛，其上竟然隐隐浮现出一只青色神鸟的虚影！
“青云剑法·最终式·青鸾浴火！”
他高举长剑，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迎向了那即将爆炸的青色光球！
“霄师兄！”泠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煜霄！”玄诚真人和墨云也是目眦欲裂。
他们看到，煜霄的身影，与那道青色的剑光，一同冲入了毁灭的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片极致的光芒，青色与金色交织在一起，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在山门前升起。
光芒之中，仿佛传来一声清越而神圣的鸟鸣，那鸟鸣声，带着净化一切的威严，将青鳞那癫狂的笑声，彻底压制、抹除。
光芒持续了片刻，然后缓缓散去。
山门前，一片狼藉。大阵已经消失，四象神兽的虚影也早已不见。玄诚、泠霜、墨云三人，都因灵力耗尽而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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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们面前，只剩下一个人影。
煜霄。
他拄着青云剑，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他的道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他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而在他的脚下，再也没有了青鳞的踪迹，只有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在接触到地面时，便“滋”的一声，消散无踪。
他成功了。
他以自身为引，以青云剑为媒介，施展了那从未有人成功施展过的“青鸾浴火”，将青鳞连同他所有的业力与反噬，一同净化、吞噬了。
“霄师兄！”泠霜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到他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没事……”煜霄对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软软地倒在了泠霜的怀中。
夜，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宁静，是用何等的代价换来的。
他们赢了，却赢得如此惨烈。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煜霄昏迷的瞬间，他胸口那枚被鲜血染红的青云门玉佩，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青色光芒。
而在后山，那口被称作“锁龙井”的古井深处，那盘踞在井沿的石龙，其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红光，此刻却变得凝实了许多，仿佛在黑暗中，悄然睁开了一只眼睛。
更远的地方，在星辰庙废墟之下的那颗青色鸾鸟卵上，那道新添的裂痕深处，也透出了一缕微弱却充满生机的青光。
风暴，似乎已经平息。
但风暴之眼，却已经悄然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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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沉睡的龙与苏醒的卵
青云观，在经历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之后，陷入了长达三日的沉寂。
观内，死伤的道士被妥善安葬，活下来的人则在默默地清理着废墟，修复着被阵法余波波及的建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们赢了，青鳞已除，梁姑身上的阴寒之气也彻底消散，她的灵体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定。这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时刻，但所有人的心，却都悬在一个人身上。
煜霄。
他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躺在自己的静室中，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泠霜衣不解带地守在他床边，为他输送灵力，擦拭身体，喂食汤药。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煜霄的状况都没有丝毫好转。他的生命体征，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玄诚真人和墨云也多次前来探望。
“霄儿他……为了施展‘青鸾浴火’，不仅耗尽了全身灵力，更是燃了本命心火，伤了道基。”玄诚真人坐在床边，老泪纵横，“这招，本就是同归于尽的杀招，祖师爷也只是留下了心法，从未有人敢真正施展。他能活着回来，已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泠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助。
玄诚真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摇头：“为师……也无能为力。他的伤，伤在了‘道’上，是灵魂与本源的创伤。非寻常丹药、灵力所能治愈。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看能否……熬过这一关了。”
“熬过这一关……”泠霜喃喃自语，心中一片冰凉。她看着煜霄平静而苍白的睡脸，想起了他决然冲向青鳞时的背影，心如刀割。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是梁姑。
她抱着小宝，来到了静室外。如今的她，灵体凝实，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温暖的金色光芒，已经与寻常人无异，只是身体依旧有些虚幻。
“泠霜姑娘，玄诚真人。”梁姑对着众人盈盈一拜，眼中满是感激与愧疚，“若非诸位大恩，我与孩儿早已万劫不复。如今，我身上的阴寒之气尽去，灵体稳固，都是煜霄恩公的功劳。我……我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你能帮忙？”墨云有些惊讶。
梁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屋内昏迷的煜霄：“我虽为灵体，但我的存在，源于‘至情至性’。这股力量，是天地间最纯粹、最本源的生命之力。或许……或许能滋养恩公残破的道基。”
说着，她走到床边，将小宝交给泠霜，然后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一团温暖而柔和的金色光球，缓缓在她掌心凝聚。那光球之中，仿佛能听到一个孩子天真的笑声，和一个母亲温柔的哼唱。
“这是……我的本源之力。”梁姑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显然凝聚这团光球对她消耗也很大，“我愿将此力，献给恩公，只愿他能早日醒来。”
“这如何使得！”泠霜连忙拒绝，“你刚刚稳定下来，若失去了本源之力，恐怕会……”
“无妨。”梁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坚定的微笑，“我的生命，是恩公和你们给的。如今，能用它来回报恩公，是我与孩儿的荣幸。而且，只要我与小宝的母子之情不灭，这股力量，便会慢慢再生。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玄诚真人看着那团金色的光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梁姑所言有理。‘至情至性’之力，乃是万物生机之源，对霄儿的伤，或许真的有奇效。泠霜，让梁姑试试吧。”
泠霜见师父都这么说了，便不再阻拦，只是眼中含泪，对梁姑深深一揖。
梁姑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将那团金色的光球，缓缓按在煜霄的眉心。
光球一接触到煜霄的皮肤，便化作一道温暖的金色洪流，瞬间涌入他的体内。
奇迹，发生了。
只见煜霄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他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悠长。他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未能愈合，但伤口边缘的黑色死气，却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健康的粉红色。
“有效！真的有效！”泠霜惊喜地叫出声。
梁姑见状，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她自己的身体，却变得更加虚幻了。她强撑着，将最后一丝本源之力也渡了过去，然后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梁姑姐！”泠霜连忙扶住她。
“我……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梁姑虚弱地笑了笑，“只要恩公能好，我便安心了。”
说完，她便抱着小宝，在墨云的搀扶下，回房休息去了。
静室内，只剩下泠霜和昏迷的煜霄。
泠霜握着煜霄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越来越温热的温度，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知道，煜霄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何时能醒来，依然是个未知数。
……
就在青云观内，众人为了煜霄的伤势而忧心忡忡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些古老而恐怖的存在，正在被那场决战所引发的能量波动，悄然唤醒。
后山，锁龙井。
这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是青云观建观之根基，也是最大的禁地。传说，井底镇压着一条上古恶龙，其怨念与煞气，足以让一方天地生灵涂炭。历代祖师以无上法力，布下“万龙封印”，将其永世囚禁。
然而，三日前，当青鳞自爆，那股混乱的业力与反噬之力席卷整个青云观时，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怨念”，顺着地脉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渗入了锁龙井底。
这股怨念，对于被镇压了千年的恶龙来说，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虽然微不足道，却充满了诱惑。
井底深处，一片永恒的黑暗。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尽的孤寂与愤怒。一条由无数怨气与煞气凝聚而成的龙形虚影，静静地盘踞在黑暗中。它的身体早已与井底的岩石融为一体，只有那双巨大的、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眼睛，还残留着一丝属于“生命”的痕迹。
千年的镇压，早已磨平了它的狂暴，只剩下麻木的怨恨。
直到那滴“水”的到来。
那缕来自青鳞的、蕴含着“背叛”、“不甘”、“复仇”等极致情绪的怨念，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恶龙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吼……”
一声微不可闻，却仿佛来自太古的龙吟，在井底响起。
恶龙那双幽绿色的眼睛，缓缓转动了一下。它“看”到了，看到了井口之外的世界，看到了那场决战，看到了青鳞的疯狂，看到了煜霄的决绝，更看到了……煜霄在施展“青鸾浴火”时，青云剑上，那闪过的一丝青鸾虚影。
“青鸾……”
一个被尘封了无数岁月的名字，在恶龙的意识中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