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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只雪狐的动作,分明在暗示箱子里装着的,正是与血饕剑有关的物品!脖颈切割,胸口腐蚀……这难道是血饕剑的碎片?!
“三叠钱竟真从赤枫谷带出了部分残剑!”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煜霄的脑海,让他浑身冰凉。他们竟然突破了赤枫谷的封印,带出了那柄传说中的凶器残片?
这青铜箱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是残剑本身,还是被残剑污染的物品?无论如何,这都意味着一场巨大的危机,正在向这片土地逼近。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鲛人们动作一致,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稳稳地抬着那散发着异样气息的青铜箱,踏着泥泞的地面,径直走向渡口边那座早已废弃的盐仓。”
雨水冲刷着盐仓斑驳的墙壁,也模糊了它的轮廓,但那阴森的氛围却愈发浓重。就在最后一名鲛人即将踏入仓门的那一刹那,异变陡生!
“嗖——!”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划破雨夜,林深处突然飞出一支火红的响箭,带着刺耳的哨音,精准无比地钉入了盐仓厚重的门框上。箭尾的火光在雨中短暂地亮起,映照出盐仓内影影绰绰的黑暗。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鲛人瞬间绷紧了神经。他们脖颈上的鳞片几乎是同时“唰”地全部张开,如同展开的鱼鳃,泛着青幽的光泽,将原本就矮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狰狞。
领头的那只鲛人更是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手指弯曲,指尖弹出数道锋利的蹼爪,寒光凛冽,显然已经做好了随时扑杀的准备。他们警惕地望向响箭飞来的方向,以及盐仓门口,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敌意和杀气。
“果然上钩了。”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雨中响起,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话音未落,三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旁边的芦苇丛中滑了出来。
他们都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衣,将身体完美地融入夜色,脸上则戴着狰狞的铜钱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为首的那人尤为显眼,他面具的中央,竟镶嵌着七枚细小的铜钱,排列成一个奇特的图案,而最上方那枚铜钱,赫然刻着“兑”字!这正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三叠钱中势力最诡秘的兑字堂堂主!
“按约定,货到付款。”兑字堂主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慢条斯理地开口,目光紧紧锁定着那青铜箱,仿佛那箱子里装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们只认到货付款的原则。”
鲛人首领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嘶嘶”声,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警告。他手指间的蹼爪微微晃动,发出细微的破风声。“剩下半价要山神印。”他的声音嘶哑难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别耍花样,否则让你们喂鱼!”
空气仿佛凝固了,雨滴砸在盐仓的屋顶上,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声响。两方人马在雨夜中对峙,一场围绕着青铜箱和神秘“山神印”的交锋,一触即发。
煜霄隐在更深的暗处,屏住呼吸,眼中寒光闪烁,紧紧注视着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这都将影响到接下来的局势。
兑字堂主拍了拍手,身后两人抬出个小铁笼,里面关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竟和雪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只白狐双目紧闭,额间也没有九色毛。
树上的真雪狐差点叫出声,被煜霄一把捂住嘴。他能感觉到小家伙浑身发抖,不是恐惧,而是滔天怒火。
“山神印的容器,童叟无欺。”兑字堂主敲了敲铁笼,“现在,开箱验货。”
鲛人犹豫片刻,还是用蹼爪划开了青铜箱的封条。箱盖掀开的刹那,整片芦苇荡突然无风自动!不是风吹的,而是所有植物都在自发远离那个箱子——连雨滴都在即将落到箱内时诡异地拐了弯!
“好强的煞气...”兑字堂主刚伸手就缩了回来,指尖已经变成青黑色,“不愧是血饕残剑。”
藏在树上的煜霄却看得更清楚。箱子里根本不是什么剑刃碎片,而是个跳动着的暗红色肉块!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正随着某种节奏收缩鼓动,像颗被挖出来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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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残剑,是血饕剑灵!”
几乎同一时刻,兑字堂主突然暴起发难!袖中飞出七枚边缘带锯齿的铜钱镖,将毫无防备的鲛人们尽数割喉!青色的血液喷溅在青铜箱上,竟被那肉块尽数吸收!
“蠢鱼。”堂主踹开还在抽搐的鲛人尸体,“山神印早被调包了。”说着就要去拎铁笼。
雪狐再也忍不住,化作白光直扑而下!九色光芒如利刃劈向铁笼,却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被弹开——笼子上竟涂了克制山神之力的贪泉水!
“等你多时了。”兑字堂主不慌不忙地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铜钱状疤痕的脸,“小狐狸,还记得铜钱烙铁的滋味吗?”
雪狐浑身毛发炸开,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煜霄青霄剑已然出鞘,剑气如虹直取堂主咽喉!却在半途被突然升起的青铜箱挡住——那肉块不知何时膨胀了一倍,表面浮现出张模糊的人脸!
“煜家小子...”肉块发出黏腻的声音,“你大哥没教过你...要尊敬长辈吗?”
剑气劈在肉块上如同泥牛入海。更可怕的是,青霄剑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剑身上的纹路逐渐变成血管般的暗红色!
“剑灵认主!”兑字堂主狂笑,“血饕要借青霄剑重生!”
千钧一发之际,渡口水面突然炸开数丈高的水花!一道红绸如蛟龙出水,将青铜箱整个卷住拖向河心。胡三娘的嫁衣在浪尖时隐时现,狐首飘在半空厉喝:“快走!这是陷阱!”
兑字堂主不慌不忙摸出个铜铃摇晃。铃声刺耳,铁笼里的假雪狐突然睁眼——瞳孔竟是铜钱形状!它额间裂开道缝,喷出粘稠的黑浆,瞬间污染了整段河道!
红绸遇黑即腐,胡三娘惨叫一声沉入水底。煜霄想救却分身乏术,青霄剑已经半截变成血红色,剑柄处甚至睁开了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霜儿!”他咬牙捏碎腰间玉坠——那是临行前泠霜给的同心佩。玉碎刹那,远在花林村的泠霜猛然抬头,手中药碗"啪"地摔得粉碎。
第三节 九色焚天
花林村的暴雨变成了诡异的赤红色。泠霜站在医馆门口,望着西南方天空翻滚的铜钱状乌云,胸口玉钥印记灼痛如烙。
“阿毛!”她转身抓起药囊,“带乡亲们进赤枫洞,没见到我或煜霄谁都不准出来!”
孩子刚要反对,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老井方向传来闷响,紧接着是水流喷涌的轰隆声。所有人都看到,一股黑红相间的泉水正从井口喷向高空,在半空凝结成巨大的铜钱图案!
“黄泉倒灌...”老村长面如死灰,“大凶之兆啊!”
泠霜已经翻身上马,雪狐不知从哪蹿出来跳上马背。临行前她最后看了眼医馆门楣上那块"七色医馆"的匾额,突然摘下银针在左臂划了道口子。
“以血为引,七梅为证。”鲜血滴在门口七色梅树根上,整棵树瞬间光华大盛,“若我不归,梅开二度。”
风烟渡已成人间炼狱。河水变成粘稠的黑浆,无数铜钱状的鱼在污水中翻腾。兑字堂主站在高处,脚下踩着被红绸缠住的青铜箱。青霄剑悬浮在箱子上方,剑身大半已成血红色。
煜霄被四只铜钱傀儡按在泥泞中,右肩旧伤崩裂,鲜血染红半边身子。最可怕的是心口的七色梅印记正被某种力量一点点染黑...
“别挣扎了。”堂主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血饕剑灵最喜欢七剑传人的心头血。等它吃完你,下一个就是...”
破空声打断了他的炫耀。三根银针呈品字形射来,两根被铜钱傀儡挡住,最后一根精准扎进堂主眉心!可惜针尖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就被腐蚀变黑。
“医师也来送死?”堂主拔下银针舔了舔,“正好凑齐七情之血...”
泠霜策马冲入渡口,雪狐九色光芒开路,所过之处黑水退避。她一眼就看见煜霄的惨状,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局势:血饕剑灵在吞噬青霄剑,铜钱傀儡守着四方,堂主脚下...
“红绸!”她突然大喊。几乎同时,看似死透的胡三娘嫁衣突然暴起!红绸如毒蛇缠住堂主脚踝,将他头朝下吊起!狐首从污水中冲出,一口咬向青铜箱!
机会!泠霜马鞭一甩,卷住青霄剑柄。雪狐化作流光撞向剑身血眼,九色光与红光激烈对抗。煜霄趁机挣脱束缚,一个翻滚捡起落在泥里的半截铜钱镖,狠狠扎进最近的傀儡眼眶!
“没用的!”倒吊的堂主狂笑,“血饕已经...”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青铜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胡三娘的狐首吐出大口黑血:“医师...箱子里...不是剑灵...”
“当然不是。”泠霜猛地扯回青霄剑,剑身红光瞬间暗淡,“你们都被骗了!”
她剑尖挑起青铜箱的碎片,露出里面跳动的肉块——那分明是颗被铜钱包裹的人类心脏!每跳一次,就有黑血从铜钱孔中渗出。
“这是...”煜霄踉跄着走过来,“铜钱魍魉的核心?”
“兑字堂主才是真正的祭品!”泠霜指向倒吊的男人。他眉心被银针扎过的地方正在溃烂,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堂主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面具下的脸皮“嗤啦”裂开,钻出无数铜钱大小的鳞片——和鲛人一模一样的鳞片!
“半人半鲛...”胡三娘恍然大悟,“难怪能驭使那些鲛人傀儡...”
雪狐突然蹿到泠霜肩头急促地叫唤。顺着它指引的方向,众人看到河心漩涡里沉浮着七个青铜匣——和贪泉底发现的一模一样!
“七堂聚煞...”泠霜脸色煞白,“三叠钱主要复活完整的血饕剑!”
仿佛印证她的话,七个铜匣同时打开,七道黑气冲天而起!天空的铜钱云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状云柱,正对着花林村方向!
“来不及了...”煜霄拄着青霄剑站起来,“必须有人回村...”
胡三娘的嫁衣突然裹住泠霜:“我带医师走水路!”狐首则飘向煜霄:“剑修守住渡口,别让铜钱魍魉顺流而下!”
雪狐焦急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最终跳上煜霄肩头,用九色额毛在他心口梅印上蹭了蹭。印记重新亮起微光,暂时止住了黑化的趋势。
“活着回来。”泠霜将药囊塞进煜霄怀里,“否则我挖遍九泉也要...”
“知道知道。”煜霄笑着抹去她脸上的雨水,“你挖坟最拿手。”
红绸卷着泠霜没入河水的刹那,渡口剩余的铜钱傀儡同时暴起。煜霄深吸口气,青霄剑横于胸前,剑身上未褪尽的血色突然化作红莲业火...
第四节 梅开二度
花林村的老井已经喷发了整整一个时辰。黑红泉水漫过南沟街,所到之处七色梅纷纷枯萎。村民们挤在赤枫洞内,阿毛和二妞子用身体挡在最前面,手里紧攥着七色梅枝。
“快看!”有个眼尖的年轻人突然指向洞口。只见暴涨的河水中逆流漂来件红色嫁衣,上面趴着个奄奄一息的身影。
“是泠医师!”老村长带人冲出去捞人。泠霜浑身冰冷,怀里却紧紧抱着个青铜匣子——正是从河底带上来的兑字匣!
“煜大哥呢?”阿毛急得直扯她衣袖。
泠霜剧烈咳嗽着指向村口:“先...封井...”
众人这才发现井水喷涌的高度已经超过祠堂屋顶,水柱顶端隐约可见铜钱状的阴影在凝聚。更可怕的是,水里开始浮出铜钱大小的鱼,每条鱼背上都长着张人脸!
“七情化鱼...”老村长声音发抖,“古籍上说这是大凶之兆...”
泠霜挣扎着站起来,从医馆废墟里挖出半坛没碎的梅酒。她将青铜匣浸入酒中,匣子顿时“滋滋”作响,冒出刺鼻白烟。
“阿毛,还记得《花林志》里说的'梅酒封煞'吗?”她脸色苍白却带着笑,“现在该你当小英雄了。”
孩子用力点头,带着几个小伙伴飞奔去各家收集梅酒。二妞子则组织妇女们拆棉被搓灯芯,浸了梅油做成简易火把。
铜钱鱼开始上岸了。这些怪鱼用鳍爬行,专往人衣服里钻。有个青年不慎被咬到手腕,立刻眼神呆滞地走向井口,怎么叫都不回头。
“别看鱼眼!”泠霜用银针击退几条怪鱼,自己却被井水淋得浑身湿透。玉钥印记接触到黑水后突然发烫,青铜匣在酒中剧烈震动起来。
转机出现在最危急的时刻。枯萎的七色梅树下突然冒出嫩绿的新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花!更神奇的是,这些新开的梅花都带着淡淡的金边,在阴云下熠熠生辉。
“梅开二度...”老村长热泪盈眶,“林医师当年种的'同心梅'!”
仿佛响应这变化,村口传来清越的剑鸣。伤痕累累的煜霄踏着满径梅花走来,青霄剑已恢复本色,剑尖挑着个滴血的铜钱面具。雪狐跟在他脚边,九色毛虽然黯淡却依然坚定地亮着。
“兑字堂主伏诛!”他声音沙哑却洪亮,“三叠钱又失一臂!”
村民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但危机还未解除——井口的铜钱阴影已经凝聚成形,正缓缓向村中压来。
“来得及。”泠霜将浸透梅酒的青铜匣递给煜霄,“以剑为引,七情为火。”
青霄剑刺入匣子的刹那,七个青铜匣之间无形的联系被斩断了。井口黑水突然回落,空中的铜钱云发出撕裂般的巨响,最终化作腥臭的黑雨瓢泼而下。
这场雨下了整整三天。雨停时,花林村的七色梅开了第二茬花,比往年更加绚烂。医馆重建的工地上,阿毛从地基里挖出个陶罐,里面装着二十年前埋下的七色梅种和一张字条:
“梅开二度日,邪祟尽除时。——林月茹”
煜霄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揉得有些发皱的字条递给正在炉前专注熬药的泠霜。药炉里的火苗舔舐着药罐,散发出浓郁的草药香气,混着窗外透进来的淡淡花香,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显得格外宁静。
泠霜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过字条,细细地读了起来。她的眉头先是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是拨开了云雾见青天。她将字条仔细叠好,收入贴身佩戴的香囊之中,那香囊是用淡黄色的丝绢制成,上面绣着几朵小巧的七色梅。
炉边的雪狐似乎感受到了这份轻松,从打盹中抬起小脑袋,宝石般的眼睛眨了眨,九色额毛在透过窗棂洒进来的阳光下,流转着柔和而温暖的光晕,如同流动的彩虹。整个医馆,在这一刻,都显得格外安宁祥和。
远处的风烟渡,有渔夫捞上来半截刻着"离"字的铜钱旗。新的风波正在酝酿,但至少此刻,七色医馆的梅香飘满了整个花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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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