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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的电子钟刚跳过七点,那单调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突然,终端屏幕发出了一声比之前更为尖锐的“滴”声,仿佛是在向主人发出紧急的警报。
林默正静静地坐在书桌前,手中捏着一个半凉的茶盏。他的目光原本落在书页上,但那突如其来的“滴”声让他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到了终端屏幕上。
然而,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终端边缘的金属外壳时,一股灼热的感觉让他不禁猛地缩回了手。他惊讶地发现,并不是茶盏发烫,而是终端的金属外壳竟然在发热!
“12.3%。”周晓冉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减速键,显得异常凝重。
林默的视线迅速移到屏幕上,只见滚动的数据流中,一个醒目的数字正在不断跳动——12.3%。他的食指悬停在数据流上方,镜片后的瞳孔随着百分比数字的变化而微微颤动。
“非推荐路径选择率突破两位数了。”林默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丝担忧。
他凑近屏幕,仔细观察着那片蓝色的数据洪流。原本代表“路径稳定区”的绿色条带正在逐渐坍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跳动的橙红色区域,就像被捅破的蜂窝一般,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想起昨晚蹲在旧书店门口,看李阿姨踮着脚擦玻璃上的“最优路径推荐”贴纸,边擦边嘟囔“我就爱闻旧书纸页子味”;想起今早路过早餐摊,常买煎饼的张叔没要系统推荐的“高纤维套餐”,执意加了双蛋,油星溅在围裙上,笑出满脸褶子:“年轻人管天管地,还管我吃几个蛋?”
终端突然发出蜂鸣,数据流里炸开一串刺目的红色警告。
周晓冉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额角沁出细汗:“系统核心波动值超过阈值!
老林你看——“他拽过终端转向林默,屏幕上的”路径演化模型“正像被风吹散的沙堆,原本严整的拓扑结构出现蛛网般的裂缝。
“修正模块调用记录。”周晓冉点开隐藏日志,滚动条里密密麻麻的代码突然凝成团,“沉默协议里的终极手段,系统要把这些偏离用户的行为轨迹......”他喉结动了动,“强行格式化。”
林默的后颈泛起凉意。
上周他们拆解系统协议时,曾在代码最深处见过这个模块——所有被判定为“非理性选择”的路径,都会被打上“临时偏差”标签,在72小时内用推送、弹窗甚至社区工作人员上门劝说的方式,将用户拽回“最优路径”。
而这次,系统显然失去了耐心。
“必须在修正完成前让路径固化。”林默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兜里皱巴巴的糖纸,那是王婶昨天硬塞的,说“年轻人熬大夜要补甜”。
他望着终端里不断刷新的用户留言:“李阿姨的旧书店今天进了三套线装书”“张叔的煎饼摊排起了长队”,这些带着人间烟火气的文字,正在被系统标记为“异常数据”。
“路径固化需要把用户当前选择写进系统底层协议,伪装成......”周晓冉突然顿住,指节重重敲在终端边缘,“伪装成系统自己生成的优化建议!
这样修正模块就会认为’偏差‘是系统主动调整的结果,从而放弃干预!“
林默眼睛亮了。
他想起三天前在废品站淘到的终端残片——那是台旧政务终端,芯片里还残留着未完全清除的系统权限。“试点区域的政务终端和路径系统共享底层协议,只要把固化协议植入进去......”
“但政务终端有双重验证!”周晓冉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灼亮,“除非......有人能在现场触发终端的‘临时业务模式’,用残片权限覆盖验证流程!”
阁楼外的桂花香突然浓了些。
林默望着窗外,晨光里社区公告栏前又围了几个人,有穿校服的女孩踮脚帮老太太撕最后一张推荐贴,碎纸片飘起来,落在抱着画板的女孩脚边,像撒了一地的星光。
“我去。”林默转身时,裤兜里的糖纸发出细碎的响。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终端残片从口袋里滑出一半,金属边缘闪着冷光,“明天上午九点,试点区政务服务中心有老年人社保办理专场,人多,系统验证会放宽。”
周晓冉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
他看着林默把残片塞进内袋,又摸出块薄荷糖含进嘴里——是王婶给的那种,糖纸在指缝间发出清脆的响。
“需要我准备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某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林默已经走到楼梯口,回头时晨光正落在他肩上。
他笑了笑,那笑里有股子压不住的热乎气,像楼下早餐摊刚掀开的蒸笼:“准备好接收固化数据。”他说,“等系统发现自己生成的‘优化建议’全是老百姓爱走的路......”
他的声音被木楼梯的吱呀声截断。
周晓冉望着空了的座位,终端屏幕上的红色警告仍在跳动,可不知何时,橙红的“非推荐路径区”边缘,已经渗出星星点点的新绿。
他低头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听见楼下传来模糊的吆喝:“煎饼果子加双蛋嘞——”
风掀起半开的窗纸,带进来更浓的桂花香。
终端“路径演化进度”的百分比正从24%跳到25%,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千万个终端仍在持续震动——这一次,震动的原因不再是系统推送的“最优选择”,而是人们握着温热的终端,指尖悬在“确认当前路径”的按钮上,眼睛里亮着从未有过的光。
晨光透过政务服务中心的玻璃幕墙斜切进来,在大理石地面投下菱形光斑。
林默捏着社保办理单的手指微微发紧,纸张边缘被攥出细密褶皱——这是他今早蹲在楼下便利店,借打印社保明细的由头混进来的。
“303号,请至B区终端机办理。”广播声响起时,他后颈的汗毛跟着颤了颤。
B区靠墙摆着六台政务终端,其中第三台的金属外壳泛着旧意,正是他昨晚通过社区论坛翻到的“常出故障机”——老年人总说它“反应慢”,却不知这慢恰恰是旧芯片兼容性带来的漏洞。
林默低头调整袖扣,藏在腕间的终端残片贴着皮肤发烫。
三天前拆解旧政务芯片时,周晓冉用红笔圈出的“临时业务模式触发代码”还在眼前晃:“只要在终端显示‘业务办理中’时插入残片,权限覆盖会延迟三秒——足够你植入固化协议。”
他走到第三台终端前,刻意用袖子蹭了蹭屏幕。
“请刷身份证。”机械音响起的瞬间,他的指尖在裤袋里按下残片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