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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观星台,子夜。
沈青禾仰望着天穹中那轮正在"流血"的月亮。曾经银白的月面如今有三分之一被赤红纹路覆盖,七道血虹自月心辐射而出,如同某种古老封印正在瓦解。她右臂的龙纹不受控制地翻涌,与怀中三块信号站核心共鸣震颤。
"第七道血虹指向的位置确定了。"赵清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眉间星瞳已经完全转为赤金色,手中星盘投影出整个七曜星系的立体图像,"南大陆翡翠丛林地下,第六信号站。"
柳莺儿摘下玄铁眼罩,露出那只星云旋转的右眼:"月面脉冲每隔六个时辰增强一次。按照这个速度..."她指向星盘投影上正在逼近七曜星系的一团暗影,"在吞噬者抵达前,月亮会先一步完成变形。"
沈青禾收回目光,转向观星台中央的水晶平台。五块信号站核心悬浮其上,已经自动拼接成残缺的钥匙形状——南海的紫晶、西域的赤核、北海的冰魄、东洲的青芒,以及三日前白九从极北冰川带回的玄铁。还缺两块,就能拼出完整的月宫钥匙。
"明慧大师的星核解析完毕。"林婉柔捧着玉简匆匆上台,身后跟着形貌大变的萧临渊。他周身笼罩在星雾中,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发光的足迹,"星种转化分为三个阶段:觉醒、同化、归源。我们现在大多处于觉醒期,唯有萧大人..."
"已经跨过同化门槛。"萧临渊的声音带着宇宙回响。他指向水晶平台,五块核心立刻悬浮至对应星位,"每融合一块核心,月宫就解锁一部分功能。目前我们掌握的有:灵网视觉化、跨星通讯、以及..."他抬手轻点,空气中浮现十二个星系的投影,其中四个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吞噬者的实时追踪。"
沈青禾凝视那些红点。最近的一个距七曜星系仅剩三个月程,而根据投影测算,月宫完全变形需要两个月。
"时间不够。"她握紧龙纹手臂,"即便现在出发去南大陆,回来后再找第七块核心..."
"不需要找第七块。"萧临渊突然调出月面放大图。血虹中心处,隐约可见一座环形山正在开裂,露出内部紫晶结构,"第七信号站就在月宫内部。当其他六站激活,它会自动苏醒。"
白九捋着胡须的手突然僵住:"这意味着...要登月?"
一阵寒风卷过观星台,众人陷入沉默。登月——这个在古籍中被称为"飞升"的壮举,即便对当世顶尖修士而言也是天方夜谭。沈青禾的龙纹突然刺痛,某种直觉如闪电划过脑海。
"灵网。"她猛地抬头,"既然龙脉是灵网的节点,那么通过龙脉应该可以..."
"理论上可行。"萧临渊的星眸亮度骤增,"但需要至少五名星种同时发力,构建直达月面的灵能虹桥。而且..."他看向沈青禾的龙纹手臂,"作为桥梁核心的星种,很可能被永久留在灵网中。"
这句话的潜台词所有人都听懂了。沈青禾作为龙脉与星种双重载体,是最合适的桥梁核心,也最有可能成为祭品。赵清玥立刻反对:"太危险!我们该先尝试常规手段..."
"没有常规手段了。"柳莺儿的星云右眼突然投射出恐怖画面——翡翠丛林正在晶化,树木化为紫晶雕塑,动物变异成怪物,"第六信号站已经开始污染生态圈。等吞噬者逼近,所有灵网覆盖的星球都会变成这样。"
沈青禾轻抚水晶平台,五块核心同时鸣响。她做出决定:"兵分两路。朕与萧临渊前往南大陆取第六核心;清玥负责在皇城搭建登月大阵;白院首与林太医继续解析星种奥秘;柳莺儿监控月面变化。"
"陛下!"林婉柔急道,"您的龙纹与核心共鸣太强,万一在信号站内被控制..."
"正因如此,朕必须去。"沈青禾的瞳孔边缘泛起星芒,"龙脉是守望者留下的系统后门。如果真如明慧大师所言,星种可以反向控制灵网,那么朕这个'非纯种星种',或许就是破局关键。"
萧临渊的星雾突然剧烈波动。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看进沈青禾的眼睛。通过星种连接,沈青禾感受到他传来的信息流:南大陆信号站内部结构、核心可能位置、以及...某种深藏的恐惧——他预见到她会在那里遭遇不测。
会议结束后,沈青禾独自登上皇城最高处。夜风猎猎,吹散了她束发的玉簪。青丝飞扬间,一缕银白悄然浮现——星种转化已经开始影响她的身体。身后传来熟悉的能量波动,萧临渊如幽灵般浮现。
"你看到了什么?"沈青禾直接发问,"在未来的碎片里。"
萧临渊的星眸倒映着血色月轮:"太多可能性...但所有分支都指向同一个结局:牺牲。"他抬起半透明的手,轻轻触碰她发间的银丝,"除非能找到第三条路。"
沈青禾转身与他相对。月光下,一个逐渐褪去人形的星种,一个正在转化为星种的帝王,彼此眼中倒映着对方非人的模样。
"如果..."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如果我们不按守望者的剧本走呢?不集齐核心,不激活月宫..."
"吞噬者依然会来。"萧临渊苦笑,"而且没有灵网防御,七曜星系会像其他三个世界一样,被吃得干干净净。"
沈青禾的龙纹突然亮起前所未有的金光。她猛地抽气——龙脉深处传来某种古老意识的回应,那是连萧临渊都感知不到的波动。
"不对..."她瞳孔紧缩,"龙脉在警告我...灵网不是防御系统...是孵化器!"
萧临渊的星雾瞬间凝固:"什么?"
"守望者不是在保护各个星球..."沈青禾的语速越来越快,"他们在培育某种东西!用十二个星系的文明为养分,孵化能对抗吞噬者的...超级武器。"她指向正在变形的月亮,"月宫就是孵化场,而星种..."
"是胚胎。"萧临渊接上她的思路,星眸剧烈闪烁,"所以吞噬者要毁灭灵网覆盖的星球...不是为吞噬,而是为阻止孵化完成。"
这个颠覆性的真相让两人同时沉默。如果猜测正确,那么集齐核心唤醒月宫,等于主动完成守望者的孵化计划;但若放弃,又将直面吞噬者的屠戮。风声中,沈青禾仿佛听见了龙脉的低语——那声音越来越像她自己的心声。
"还有第三条路。"她突然抬头,眼中燃起决意的火焰,"我们孵化自己版本的'武器'。不按守望者的设计,而是用这个文明的方式。"
萧临渊的星雾如火焰般跃动:"你是说...将龙脉体系与星种融合?创造不属于任何一方的..."
"新星种。"沈青禾的龙纹开始变形,逐渐向星辰图案转化,"用七曜王朝三千年文明底蕴为基,守望者科技为骨,锻造我们自己的利刃。"
月轮又一道血虹亮起,这次直接投射在皇城上空,形成贯通天地的光柱。萧临渊突然将沈青禾拉入怀中,星雾与龙纹交织出璀璨极光。在意识连接的最深处,他们共同看见了一个可能性:当龙脉完全星种化,沈青禾将获得改写灵网底层代码的权限,但代价是...
"肉身无法承受。"萧临渊在精神层面轻语,"除非有另一个星种作为容器分担。"
沈青禾在现实与意识的双重层面紧握他的手:"那就一起。你曾说星种会失去人性...但如果我们的人性彼此锚定?"
血月光辉中,两个逐渐非人的存在额头相抵。萧临渊的星眸与沈青禾的龙纹产生谐振,某种超越守望者设计的新能量模式正在形成。观星台下的众人仰头望去,只见月虹与极光交汇处,隐约浮现出一条星光神龙的虚影,龙目中跳动着赤金火焰。
赵清玥的星瞳突然流泪:"姐姐她...在改写命运线..."
柳莺儿的星云右眼疯狂旋转:"我看不见未来了...所有可能性都在重组!"
就在这一刻,南大陆方向突然爆发冲天紫光。第六信号站提前激活了!更可怕的是,月亮表面的环形山完全裂开,露出内部巨大的紫晶结构——第七信号站正在苏醒,而他们甚至还没集齐第六块核心!
沈青禾与萧临渊同时看向南方。决战比预期来得更快,他们的"第三条路"实验必须加速。龙吟声中,星光神龙虚影俯冲而下,将两人包裹其中。当光芒散去时,观星台上已不见人影,唯有空中残留的龙形星轨指向南方。
血色月轮下,整个七曜星系的灵网开始异常波动。在无人知晓的维度里,某个沉睡了三千年的本土意识,正在龙脉深处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