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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岭关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沈青禾凝视着坐在对面的萧临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三日过去，赤渊封印稳固，千目魔君的气息彻底消失，但萧临渊身上的变化却让所有人寝食难安。
他的额间星纹变成了妖异的紫金色，瞳孔中偶尔会闪过星辰般的碎光，言谈间时常冒出一些陌生词汇——"星舰"、"量子"、"维度屏障"...更令人不安的是，他左胸被魔君血光击中的位置，皮肤下隐约浮现出类似赤渊晶体的暗纹，只是颜色更接近深紫。
"所以，"沈青禾尽量保持声音平稳，"你说千目魔君不是妖魔，而是...天外异族？"
萧临渊——如果这还能算是原来的他的话——用一种奇特的怜悯眼神看着她："你们称之为'魔君'的存在，在我的记忆里是塔尔克族的侦察兵。三万年前，他们的先遣队坠毁在这颗星球，大部分船员死于大气层摩擦，唯有侦察兵长凭借晶体化能力幸存。"
他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洒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昭阳记忆中的零碎记载，加上晶体化时接收到的信息碎片...很多谜团终于串联起来了。"
林婉柔正在为赵清玥更换额间药贴，闻言手指一颤："萧亲王，你...还是你吗？"
"大部分是。"他转头微笑，那个熟悉的弧度让沈青禾心头微松，"只是多了一些...外来视角。不妨这样理解：我的意识如同湖水，现在湖底涌出了一股新泉，改变了湖水的成分，但湖还是那个湖。"
柳莺儿独眼紧盯着他："那'星辰终将再临'的威胁呢？"
萧临渊——或者说融合体——的表情骤然凝重："这才是关键。塔尔克族是群星间的游猎文明，专门吞噬有灵脉的星球。侦察兵长被封印前，已经向母星发送了坐标信号。只是由于这个星系的特殊位置，信号需要..."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词汇，"...很长时间才能传回去。而赤渊的异动，实际上是某种应答机制被激活了。"
白九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所以千目魔君...不，塔尔克侦察兵，它只是个先行者？"
"就像蚁群中的侦察蚁。"萧临渊点头，"找到食物源后留下信息素，等待大军到来。"他指向北方，"赤渊古城根本不是遗迹，而是坠毁的星际飞船残骸。金字塔是它的能源核心，我们封印的只是核心中残存的意识体。"
室内一片死寂。沈青禾右臂龙纹微微发烫，龙脉感应到这个信息带来的天地灵气震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有办法证明这些吗？"
萧临渊伸出手，掌心向上。随着紫金星纹闪烁，一团全息投影般的星光浮现，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场景——漆黑的太空中，一枚暗红色晶体正在缓慢旋转，周围环绕着七颗形态各异的星球投影。
"这是...我们的世界？"赵清玥星瞳疤痕泛红，勉强辨认出熟悉的星图。
"七曜星系。"萧临渊手指轻点，影像放大显示出其中一颗蓝色星球，"你们称之为'赤县神州'的，只是这个文明摇篮星球的一部分。而塔尔克族..."影像切换成一团暗红雾状物，内部无数赤眼开合，"是能跨越星际的群体意识生命体，专门吞噬灵气文明的'天灾'。"
沈青禾突然站起，龙纹紫气不受控制地外溢："所以玄阴宗...蚀月星..."
"没错。"萧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赵无尘当年发现的秘密，正是赤渊中沉睡的侦察兵意识通过梦境传递的蛊惑。蚀月星根本不是什么邪星，而是塔尔克族留在近地轨道的信号中转站！玄阴宗历代供奉的'真神'，实则是等待唤醒的杀戮兵器！"
这个真相太过震撼，柳莺儿直接跌坐在椅子上："那我们消灭蚀月星..."
"只是拔掉了它们的一颗'钉子'。"萧临渊关闭投影，"但根据侦察兵记忆，像这样的信号站还有六个，分布在其他大洲和深海中。而且..."他按了按左胸的紫晶暗纹，"最麻烦的是这个。晶体化过程中，我的身体被动接收了部分塔尔克族的生理特征。现在，我成了这个星球上唯一能感知到其他信号站的人。"
沈青禾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触那处暗纹。龙脉之力与紫晶能量相互试探，激起一阵细微的电弧："有危险吗？"
"暂时可控。"他扶住她的手，"但每使用一次这种能力，同化程度就会加深。而且..."他犹豫片刻，"我能感觉到，最近有一个深海信号站被激活了。有东西...在呼唤同类。"
白九胡须颤抖："东海？还是南海？"
"东南方向，具体位置模糊。"萧临渊看向沈青禾，"需要靠近海域才能精确定位。"
沈青禾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你要去冒险。"
"我们必须抢先摧毁这些信号站。"萧临渊声音坚定，"趁塔尔克大军还未收到完整坐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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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玥突然插话："等等，如果这些'信号站'如你所说分布在各个大洲，仅靠我们几人如何应对？其他王朝、部落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吗？"
"这就是最棘手的地方。"萧临渊苦笑，"根据侦察兵记忆，不同文明对塔尔克族的认知各异——有的视作神明崇拜，有的当作妖魔封印。而赤县神州的情况尤为特殊，因为..."
他话未说完，突然捂住左胸单膝跪地！紫晶暗纹如活物般蔓延，瞬间爬满半边脖颈。沈青禾立刻调动龙脉之力压制，其他人也各施手段。足足半刻钟后，异变才逐渐平息。
"深海那个...刚刚增强了信号..."萧临渊大汗淋漓，"它在尝试...控制我..."
沈青禾当机立断："立刻启程回京！你需要龙脉本源的全面压制和治疗。至于信号站..."她环视众人，"我们先解决最近这个，同时派出使节联络周边各国，共商对策。"
"陛下圣明。"白九躬身，"老臣建议同时重启钦天监的'观星计划'，全面监测天外异动。"
"还有一事。"萧临渊虚弱但坚持道，"必须找到当年赵无尘留下的全部研究。他晚年已经察觉到真相，可能留下了对付塔尔克族的方法。"
离开将军府时，沈青禾落在最后。萧临渊在门外等她，月光下那双蕴含星光的眼睛既熟悉又陌生。
"你隐瞒了什么？"她直接问道，"关于赤县神州特殊性的部分。"
萧临渊沉默片刻："根据侦察兵记忆，这个星球...曾经是某个高等文明的试验场。龙脉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刻意改造的星球能量枢纽。你们称之为'修炼'的体系，实际上是那个文明留下的...操作手册。"
沈青禾如遭雷击："所以昭阳公主...明慧...清玥...我..."
"你们是这个实验的一部分。"他轻声道，"但别误会，你们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不是幻影。只是这个星球的历史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复杂。"
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袍。沈青禾突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或许已经不能单纯用"萧临渊"来定义。他体内流淌着昭阳的血脉，承载着赵无尘的记忆，现在又融合了外星侦察兵的信息碎片...
"那么，现在的你，究竟是谁？"她轻声问。
萧临渊——或者说这个复杂的融合体——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这个动作依然带着那个雪山初遇的青年的温柔："我仍是那个发誓守护你的人。只是现在，要守护的范围变大了些。"
他指向璀璨的星空："从这颗蓝色星球，到群星之间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