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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扼在脖颈上的那只铁手,骤然剧烈地一颤!
 陆亚那双赤红的、翻涌着无边暴戾的眼眸,在永宁滚烫的泪珠砸落在他手背皮肤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那熔岩般的赤红深处,裂开了一道细微却极其清晰的缝隙。缝隙里,是永宁从未见过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惊痛和茫然,甚至……一丝猝不及防的、如同溺水般的恐惧?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仿佛有无数个灵魂在其中挣扎、撕裂、咆哮。
 那瞬间的剧痛,似乎穿透了他暴怒的铠甲,直刺灵魂深处某个被重重封锁的角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喉咙,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嘶哑。
 “尔……言……”
 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挣扎,他极力回想,却头痛欲裂,他开口,却迷茫不知说什么。
 下一瞬,如同被那滚烫的泪水灼伤,又像是再也无法承受她眼中那崩毁一切的绝望和质问,他攫住她脖颈的手猛地松开!
 永宁如同一截被砍断的朽木,骤然失去了所有支撑,重重地跌回冰冷的床榻上。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灼痛的肺腑,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她蜷缩着身体,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喉咙和胸腔火辣辣的剧痛,眼泪混着生理性的泪水疯狂涌出。
 陆亚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竟显得有些摇晃不稳。他死死盯着榻上蜷缩呛咳、狼狈不堪的永宁,那眼神混乱到了极点,赤红未退,惊痛犹在,深处翻涌的却是一种更深的、几乎将他吞噬的阴鸷和某种永宁无法理解的挣扎。他下颚的线条绷紧如刀锋,紧抿的唇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最终,那混乱的眼神猛地一收,像是强行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入深渊,只剩下一种比之前更甚、更令人心悸的冰冷死寂。那死寂中,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一个字也没有再说,甚至没有再看永宁一眼,猛地转身!
 衣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决绝的弧线,带着焚毁一切的余烬和刺骨的寒意。
 “砰——!”
 沉重的殿门被他用尽全力狠狠摔上!那巨大的声响如同闷雷炸响在整个死寂的西宫,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烛台上的火焰都被带起的狂风险些扑灭,剧烈地摇曳着,将殿内所有物件的影子都拉扯得如同群魔乱舞。
 门扉合拢的巨响在永宁耳中嗡嗡回荡,像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喉咙深处火辣辣的痛楚和胸腔被撕裂般的窒息感尚未消退,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血腥味。眼泪失控地流淌,不是因为悲伤,而是身体对极致痛苦的生理反应。她蜷缩在冰冷的锦被上,沾满药汁和碎玉残片的被褥散发着苦涩和死亡的气息。
 然而,就在这仿佛被世界彻底遗弃的废墟之上,一股更加强大的意志如同冰封深渊下的暗流,开始在她体内疯狂奔涌、冲撞。
 就是现在!
 这个绝佳的机会1
 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
 她立即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近乎粗暴地用衣袖擦过脸颊。粗糙的布料刮过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逼停了生理性的泪水。眼底残存的脆弱水光被一种淬火般的冷硬彻底取代。
 离开!
 她必须立刻离开西宫!
 陆亚的暴怒离去是她仅有的、稍纵即逝的窗口!
 她强忍着喉咙的剧痛和眩晕,挣扎着从一片狼藉的榻上撑起身体。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猎隼,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瞬间扫过空旷死寂的殿宇,最后,死死钉在了那个依旧如同枯木般僵立在角落阴影里的身影——侍官义!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卑微躬身的姿势,头颅低垂,深陷的眼窝隐藏在浓重的黑暗里,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风暴与他毫无瓜葛,他只是一尊早已风化的石俑。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瞬间成型,清晰无比。
 她不再犹豫,动作迅捷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扼喉的人。她猛地掀开身上沾满污渍的锦被,翻身下榻。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丝履传来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头脑却愈发清醒。
 目光飞快扫过殿内——陆亚摔门而去时带起的风卷动了几处轻薄的纱幔,也暴露了角落里一个半人高的、用来盛放炭火和杂物的乌木矮柜。
 目标锁定!
 她踉跄着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也顾不得疼痛。猛地拉开柜门,里面堆着些陈旧的布巾、用了一半的炭块,还有几件似乎是预备替换的、颜色黯淡的宫人粗布衣物!
 就是它!
 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那几件粗布衣物,指尖触到粗糙的麻布纹理。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碰到衣物的瞬间,背后那片凝固的阴影里,那个枯槁平板、毫无生气的声音,如同从地底渗出,毫无预兆地响起:
 “贞人……意欲何为?”
 声音不大,却像冰冷的蛇,瞬间缠绕上永宁的脚踝。
 永宁的动作骤然僵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猛地回头!
 侍官义依旧保持着那个卑微躬身的姿势,头颅低垂,深陷的眼窝完全隐没在阴影中,只有那干瘪的嘴唇线条绷得死紧。他并没有靠近,甚至没有抬眼看她,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永宁极度紧张下的幻听。
 然而,那声音里的冰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如同实质的冰水浇下。
 他是……什么意思?
 永宁的手伸进衣袖中摸到占阮给的锦囊,给还是不给?
 一个呼吸后,她的手立马又退了出来。
 她转回头,不再看那阴影里的枯木身影,仿佛根本没听到那句问话。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反而更加迅疾!她一把抓起柜中最上面那件灰扑扑的、沾着炭灰的粗布宫婢外衫,又飞快地扯出一条同样粗糙的束腰布带和一块半旧的、包裹物品用的深色麻布头巾!
 “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