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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十七分，阳光透过江城理工大学第三教学楼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斜长的光斑。讲台上，老教授握着粉笔在黑板上推导机械传动公式，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窗外的香樟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一切都和过去二十年里的任何一个周三下午别无二致。
林墨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指尖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快速滑动，屏幕上不是教授的课件，而是一份未完成的“小型应急避难所结构设计图”。作为机械工程与建筑学双学位的大三学生，他总比同龄人多些“杞人忧天”的谨慎——上个月江城郊区出现过三起不明原因的“暴力伤人事件”，新闻里说伤者“行为怪异、攻击性极强”，官方最后以“精神疾病发作”结案，但林墨总觉得不对劲，连夜画了这份设计图，想着万一有意外，至少能有个藏身的地方。
“林墨，你来说说，这个行星轮系的传动比计算，哪里容易出错？”
老教授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墨猛地回神，合上电脑站起身，目光扫过黑板上的公式，随口答道：“回教授，主要是行星架的角速度方向容易混淆，还有太阳轮与齿圈的转向关系，需要结合右手定则判断，尤其是在反向制动工况下，容易忽略摩擦力矩的影响。”
教室里传来几声低低的惊叹——这部分内容教授昨天才提过，大多数人还没吃透，林墨却能脱口而出。教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坐下吧，下次上课认真听讲，别总在下面搞自己的东西。”
林墨坐下时，邻座的张远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笑：“墨哥，你这脑子是不是装了芯片？昨天我熬夜背公式都没记住，你居然……”
他的话没说完，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不是卡车路过时的那种震动，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闷响的震颤，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岩层下蠕动。讲台上的粉笔停在半空，老教授皱着眉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怎么回事？最近也没听说附近有施工啊。”
震动越来越强烈，窗户玻璃开始嗡嗡作响，挂在墙上的投影仪屏幕晃了晃，突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灯泡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教室里的学生们终于慌了，有人尖叫着站起来，有人拿出手机想拍视频，还有人试图往教室外跑。
“别慌！都待在原地！”林墨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教室——第三教学楼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承重墙在两侧，窗户边最危险。他刚想喊大家往墙角躲，就看见前排的一个女生突然捂住脖子，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瞳孔迅速涣散成一片浑浊的灰白。
“小雅！你怎么了？”她旁边的男生伸手想去扶，女生却突然抬起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猛地朝男生的脖子咬了下去！
“啊——！”
惨叫声瞬间撕裂了混乱的空气。男生的脖子上出现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喷溅在前排的课桌上，而那个叫小雅的女生还在疯狂地撕咬着，咀嚼声让人头皮发麻。
“丧尸？！”有人嘶吼出声，这两个只在电影里见过的词，此刻成了最恐怖的现实。
林墨的大脑飞速运转——刚才的震动可能是地壳变动，也可能是某种地下设施泄露，而这种“变异”，显然和那三起“暴力伤人事件”有关。他没有时间恐惧，目光落在桌角的金属三角板上——那是他上周刚买的，厚度足有三毫米，边缘磨得锋利，原本是用来画工程图的，现在成了唯一的武器。
他一把抓起三角板，又将身边的铁质椅子拽到手里，目光锁定教室后门——那里离他最近，而且暂时没有出现变异者。就在这时，他看见斜前方的一个男生也开始抽搐，身体扭曲着倒在地上，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指甲迅速变长变黑。
“快往后门跑！”林墨嘶吼一声，举起椅子朝那个即将变异的男生砸了过去。椅子腿重重地撞在男生的背上，对方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转过身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墨。
林墨没有犹豫，趁对方还没完全站起来，握紧三角板冲了上去，瞄准对方的太阳穴——这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即使变异，大脑应该还是要害。三角板的尖端带着风声刺入皮肤，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林墨的脸上，那是带着铁锈味的血。变异者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这是林墨第一次杀人，即使对方已经成了怪物，胃里还是一阵翻江倒海。但他没有时间干呕，因为教室里的变异者越来越多，尖叫声、撕咬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场地狱般的交响乐。
张远吓得缩在桌子底下，脸色惨白：“墨哥……我怕……”
“跟我走！”林墨拉起他，将椅子塞到他手里，“拿着这个，遇到变异者就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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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墙根往后门移动，途中遇到一个扑过来的变异者，林墨侧身躲开，张远闭着眼睛将椅子砸了过去，正好砸在对方的肩膀上。变异者被砸得一个趔趄，林墨趁机冲上去，三角板再次刺入它的太阳穴。
“别闭眼睛！看清楚要害！”林墨吼道，他知道现在的仁慈就是自杀，必须让张远快速适应。
终于冲到后门口，林墨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外面的走廊比教室里更混乱——有学生往楼下跑，有变异者在追，还有人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头破血流。
“往楼下跑！去停车场！我的车在那里！”林墨拉着张远往楼梯口冲，他的车是一辆二手的越野吉普车，去年暑假打工买的，平时用来拉机械零件，底盘高、动力足，现在正好能用来逃生。
下楼的过程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二楼的楼梯口堵着三个变异者，林墨让张远守住身后，自己握着三角板冲上去，利用楼梯的狭窄空间，逐个攻击太阳穴。第一个变异者被解决时，第二个已经扑到了他面前，林墨能闻到对方嘴里的腐臭味，他猛地低头，变异者的牙齿擦着他的头皮咬空，他趁机用膝盖顶在对方的肚子上，将其顶到墙上，三角板再次刺入太阳穴。
第三个变异者是个身高一米九的体育生，即使变异了，力量也比普通变异者大。它一把抓住林墨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林墨疼得额头冒冷汗，另一只手握着三角板，却够不到对方的太阳穴——对方的脖子太粗，肩膀太宽。
“墨哥！”张远突然冲过来，用椅子腿狠狠砸在变异者的后脑勺上。变异者的动作顿了一下，林墨趁机抽出胳膊，绕到它的身后，双手握住三角板，用尽全身力气刺入它的后颈——那里是颈椎和大脑连接的地方，也是要害。
变异者的身体软了下去，林墨和张远都瘫在楼梯上，大口喘着气。走廊里的变异者听到声音，正朝着这边过来，林墨挣扎着站起来：“不能停！快！”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下一楼，冲出教学楼大门的瞬间，林墨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整个校园都在混乱中，操场上有变异者在追逐学生，图书馆的玻璃幕墙碎了一地，远处的教学楼冒着黑烟，天空中飘着奇怪的灰色雾气，原本晴朗的下午，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那边！”林墨指着停车场的方向，拉着张远往前跑。途中遇到几个零星的变异者，他们都靠着椅子和三角板勉强躲开。
终于冲到吉普车旁边，林墨掏出钥匙，手却在发抖——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锁孔。车门刚打开，就有一个变异者扑了过来，林墨一脚将其踹开，拉着张远钻进车里，迅速锁上车门。
变异者撞在车门上，发出“砰砰”的响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车里的两人。林墨发动汽车，猛踩油门，吉普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撞开挡路的自行车和垃圾桶，冲出了停车场。
“墨哥……我们去哪里？”张远抱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林墨握着方向盘，目光扫过窗外的街道——马路上堵满了车，有人在车顶上奔跑，有人在路边哭喊，还有变异者在车流中穿梭。他想起父母——他们在老家，上周还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周末回家吃饺子。
“先离开江城！”林墨咬着牙，“去郊区！那里人少，暂时安全！”
吉普车在混乱的街道上穿行，林墨凭借着娴熟的车技，避开了撞车和变异者。他打开车载电台，里面没有任何信号，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像是整个世界都被隔绝了。
行驶了大约半小时，车子开出了市区，路边的建筑渐渐变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农田和树林。林墨松了口气，刚想减速，就看到前方路边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挥手拦车。
“墨哥，别停！万一……”张远紧张地说。
林墨皱了皱眉，放慢车速——那个人没有变异的迹象，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清明。他停下车，摇下车窗：“怎么了？”
“小伙子，救救我！”警察扑到车窗边，声音急促，“我是前面派出所的，所里的人都变异了，我逃出来的，能不能带我一段？”
林墨打量着他——身上没有伤口，手里握着一根警棍，看起来不像危险人物。他刚想开门，就看到警察身后的树林里，冲出了五个变异者，正朝着这边跑来。
“快上车！”林墨吼道。
警察连忙拉开车门钻进来，林墨猛踩油门，车子再次冲了出去。后视镜里，变异者越来越远，警察才瘫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谢谢……谢谢你们……”
“前面是什么地方？”林墨问。
“前面是郊区的文化园，里面有个私人图书馆，是个有钱人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特别结实，”警察说，“我本来想躲到那里去的，可惜路上遇到了那些怪物。”
私人图书馆？钢筋混凝土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