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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另一侧的墙壁滑坐下来,扯开自己肩头被撕裂的作战服。
伤口很深,皮肉外翻,边缘同样隐隐有些红肿,但没有看到那种该死的灰绿色丝线。
看来运气不错,只是普通撕裂伤。
他从急救箱里翻出消毒喷雾、止血粉和绷带,动作熟练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消毒液喷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紧抿着嘴唇,眼神疲惫而冰冷。
通道里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门外怪物锲而不舍的撞击声(虽然频率低了些,但依旧存在)、血浆滴落的轻微滴答声、以及两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赵小雨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落在林默身上。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处理狰狞的伤口,看着他肩头渗出的鲜血染红刚缠上的绷带,看着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重和疲惫……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张大山伤势的揪心,有对那恐怖绿丝的无尽恐惧,更有一种……对这个男人难以理解的复杂感受。
“他……”
赵小雨的声音干涩沙哑,打破了沉默,目光转向地上依旧昏迷不醒、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点的张大山,
“大山叔他……能挺过来吗?那些……那些绿东西……”
林默包扎好自己最后一道绷带,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赵小雨,落在张大山身上,那眼神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不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阅尽末世的残酷平静,
“那东西,我在实验室的记录里看到过类似描述。
日军叫它‘蚀生菌’,是‘蚀’的活性子体,比弥漫在空气里的‘蚀变之毒’更可怕。
它能在血肉里寄生、生长,改造宿主……直到变成另一种东西。”
赵小雨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蚀生菌……寄生……改造……”
这些词像冰冷的毒蛇钻进她的耳朵,让她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再次狂飙起来。
“变成……什么东西?”
林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张大山身边蹲下。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拨开张大山被血汗黏在额头的乱发,露出那张饱经风霜、此刻却灰败得如同死人的脸。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张大山那条被反复清创、缝合包扎好的右腿上。
“看这里。”
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凝重。
赵小雨挣扎着爬起来,凑近看去。
在应急灯昏暗的光线下,在刚刚缝合好的、惨白肿胀的伤口边缘皮肤下……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蛛网般的……灰绿色痕迹?
它极其细微,颜色极淡,混杂在淤青和红肿之中,若非林默刻意指出,几乎无法察觉。
但它确实存在!
像一条沉睡的毒蛇,潜伏在皮肤之下,伺机而动!
赵小雨的呼吸瞬间停滞了,瞳孔因恐惧而放大。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它没死……”
赵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
“它只是……藏起来了?”
“嗯。”
林默收回手,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盯住猎物的鹰隼,“普通的消毒和清创,只能清除表面的、活性高的部分。
它的核心……或者说‘种子’,可能已经随着血液,扩散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我们争取到了时间。
但能不能赢,要看他的意志,看他的身体能不能扛住这第一波侵蚀,也看……”
他的目光,投向了通道深处,那条通往尘封日军核心实验室的幽深黑暗。
那里,仿佛有无形的低语在黑暗中回荡。
“也看我们能不能在那该死的实验室里,找到对抗这鬼东西的线索!”
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就在这时——
“呃……咳……水……”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蚊蚋般的呻吟,突然从地上传来!
林默和赵小雨猛地低头!
只见张大山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干裂发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大山叔!”
赵小雨瞬间扑了过去,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但这次是狂喜的泪水,
“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大山叔!”
林默也立刻蹲下,迅速检查张大山的瞳孔反应和脉搏。
瞳孔对光有反应,虽然微弱。
脉搏虽然依旧细弱,但比输血前有力了一些。
“水……冷……”
张大山的声音极其沙哑微弱,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涣散而迷茫,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水!快拿水!”
赵小雨手忙脚乱地去翻找水壶。
林默却一把按住了她的手,眼神凝重地摇了摇头。
“不行。他现在不能喝水,会呛到气管。”
他拿起旁边一瓶生理盐水,用纱布沾湿,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润湿张大山干裂的嘴唇。
清凉的水分触碰嘴唇,张大山本能地伸出舌头舔舐,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微弱咕哝声。
他涣散的目光似乎聚焦了一点点,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先是茫然地扫过赵小雨满是泪痕的脸,最后,定格在林默写满疲惫和凝重的脸上。
“……小……小子……”
张大山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的确认,
“……真……真他妈……是你……把老子……拖回来的?”
林默紧绷的嘴角,在这一刻,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几乎无法察觉。
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
“嗯。你命硬。”
“呵……咳咳……”
张大山似乎想笑,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牵扯到全身的伤口,疼得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缓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疲惫,还有一丝深藏的痛苦。
“……祠堂……完了……”
他闭上眼,声音里充满了沙砾摩擦般的沉重和痛楚,
“……老根叔……建国……都……都没了……怪物……太多了……挡不住……全……全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悲凉。
那些朝夕相处的面孔,那些熟悉的呼喊,此刻都化作了门外地狱嘶吼的背景音。
赵小雨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张大山的手背上。
林默沉默着,只是用沾湿的纱布,继续小心翼翼地润湿他干裂的嘴唇。
他知道,这种失去的痛苦,言语的安慰苍白无力。
张大山喘了几口气,似乎积蓄了一点力气,再次艰难地睁开眼。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脸上,而是带着一种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死死盯着自己那条被层层包扎、却依旧肿胀得吓人的右腿。
“……那……那爪子……”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抓到我腿的时候……我……我感觉……像……像有冰锥……扎进骨头里……又……又像……有……有虫子……在里面……钻……钻……”
他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深入骨髓的诡异寒意和活物钻行的恐怖触感。
林默和赵小雨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张大山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了一下,似乎回忆那感觉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片刻之后,他浑浊的目光重新聚焦,这一次,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绝望,死死盯住林默。
“……林……林小子……”
他艰难地抬起唯一还能动的右手,用尽力气抓住了林默的手腕。
那只手冰冷、颤抖,却带着垂死之人最后的执念。
“……我……我是不是……要……要变成……外面那些……鬼东西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未知异变的、最深沉的恐惧。
通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只有血浆滴落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的钟摆。
门外怪物不甘的撞击声,仿佛是对这个问题的残酷回应。
林默低头,看着张大山那只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冰冷颤抖的手,感受着那绝望的力量。
他抬起眼,迎上张大山那双充满恐惧、却依旧燃烧着最后一丝求生火焰的眼睛。
通道深处,通往实验室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咽喉,无声地吞噬着光线。
那里,埋藏着一切的源头,或许,也埋藏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