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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得赶紧把身体养好，对了，忘了问你了，你感觉怎么样，身上可有哪里难受？”
顾岳泽一直是坐着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没什么问题。腿也是有知觉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站起来。
“初初，我的上半身没问题。但不确定腿怎么样，我想下地。”
“顾岳泽，人在长期卧床时，肌肉、骨骼和神经等系统功能都会退化。你昏迷三个多月了，即使腿没问题，也不能直接下地走路。我给你拿把椅子，你扶着椅子试着先走走，可以的话，我就回大队找陈木匠给你做一副拐杖。”
顾岳泽点点头，慢慢地挪到炕边，戚妤初搬了把椅子过来。顾岳泽双手扶着椅子背，把腿一点一点地放到了地上。
戚妤初怕顾岳泽会摔倒，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顾岳泽你站直身体，双腿用力。别害怕，我能稳住你。”
顾岳泽听话地站直了双腿，却只觉双膝一软，人也跟着往下跌。戚妤初感觉到他要摔倒，一用力把人提了起来。
“别着急，躺这么久了，腿上没力气是正常的。我扶你去炕上吧？”
“初初，刚才是我没抓住椅背，我还想再试试。”
戚妤初理解他想站起来的急切，便没有阻止。“好，那就试试吧。不过，你刚醒过来，身体不能太劳累。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功，都不能再试下一次。”
“嗯，我答应你。”
顾岳泽双手紧紧抓住椅背，示意戚妤初松手。
戚妤初逐渐松开了抱在顾岳泽腰上的手，顾岳泽的双腿开始慢慢用力。当他终于将腿站直时，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把椅子往前推了推，紧跟着往前迈腿。戚妤初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摔倒。还好，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顾岳泽又往前走了两步，被戚妤初及时阻止了。“顾岳泽，你不能再走了。”
顾岳泽举起椅子调转了个方向：“那我再走回炕边上。”
戚妤初无奈，也只能默许。顾岳泽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当他坐在炕沿上时，额头上渗出了很多细密的汗珠。
戚妤初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顾岳泽，慢慢来，不用着急。你腿部的肌肉保持的很好，照这样看，应该很快就能正常行走。”
“真的吗，初初？我真的很快就能行走了吗？”
顾岳泽满怀希冀地看着戚妤初，似乎是在等她的肯定。
戚妤初也没让他失望，认真地点了点头。“顾岳泽，我可是个医生，你要相信医生的专业判断。今天的运动量有点大了，你上炕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做饭。”
“初初，先不要走。在我昏迷时，你说起了我的身世。我想知道除了我父亲以外，我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尽管顾岳泽努力控制着情绪，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戚妤初仍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紧张和期待。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人来说，又怎么会不渴望有亲人呢？
“顾岳泽，你的身世是大伯告诉我的。他本来答应了你奶奶，永远不把你的身世说出来。可当时唐金凤和顾忠实坚持要把你接回家，还跟部队索要五千块钱赔偿，大伯一气之下才跟我说了你的身世。大伯说你有一个龙凤胎妹妹，但出生时身体很弱，没能活下来。你母亲在生你们时发生了难产，也去世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要不我回趟大队，把大伯叫来吧，他可能会知道的更详尽一些。”
顾岳泽本以为很快就能找到亲人了，没想到他的母亲和妹妹早就不在了。他说不出来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有失落，有难过，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直挺挺地躺在了炕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糊着旧报纸的房梁，一动不动。直到眼角有颗泪慢慢溢出来，顺着太阳穴滑进头发里，他才缓缓地眨了下眼，喉咙里滚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