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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不安，小心翼翼地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探入玉简之中。
嗡——
玉简微微一震，一道柔和的光芒投射出来，在空气中形成几行清晰的字迹。字迹古朴苍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运非凡力，缘非天定。福祸相倚，唯心所驭。”
“根浮基浅，犹沙筑塔。强取豪夺，终是镜花。”
“体为舟筏，魄为橹桨。苦海无涯，勤修可渡。”
“外物虽利，终是旁门。笃行渐悟，方见真如。”
字迹不多，寥寥数语，却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撞击在楚然的心神之上！
运非凡力，缘非天定…
根浮基浅，犹沙筑塔…
体为舟筏，魄为橹桨…
外物虽利，终是旁门…
这…这分明是在说他！说他依赖外物运气，根基虚浮，如同沙土筑塔，随时可能崩塌！告诫他身体和心魄才是根本，唯有勤修苦练，脚踏实地，才能渡过苦海，见到真正的仙途大道！
这是…指点？还是…警告？
楚然握着那枚渐渐失去光芒的玉简，站在原地，如同泥塑木雕，久久无法回神。
是穆长老！一定是他！
只有他，能看透自己的虚实！只有他，会用这种方式提点自己！
这玉简上的话，如同冷水浇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幸！
是啊…自己这段时间，沉迷于那诡异的“好运”，依赖那枚来路不明的扳指，甚至不惜吞服丹药强行提升修为，看似进步神速，风光无限，实则根基烂得一塌糊涂，如同空中楼阁！一旦运气消失，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更惨！
这根本不是修仙，这是在走钢丝！是在自取灭亡！
穆长老这是在点醒他！也是在…救他！
楚然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迷茫、恐惧和侥幸，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破釜沉舟般的清醒所取代。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枚林枫“赏赐”的凝碧丹，又看了看苏婉赠送的宁神散，眼神复杂。
外物虽利，终是旁门…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凝碧丹和宁神散重新收回储物袋最深处，不再去看。
然后，他盘膝坐在硬板床上，无视全身的剧痛和虚浮的灵力，开始运转最基础的《基础引气诀》。
这一次，他不再追求速度，不再渴望瞬间的强大，而是耐心地、一丝丝地、引导着那躁动不安的灵力，梳理着受损的经脉，打磨着虚浮的根基。
过程缓慢而痛苦，效果微乎其微。
但他心中的浮躁，却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沉淀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入定中缓缓醒来时，窗外已是月明星稀。
身体的疼痛依旧，灵力的增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再次抚摸右手拇指。
扳指，依旧冰冷。
但这一次，楚然的心中，却不再只有恐慌和依赖。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眼神沉静如水。
“笃行渐悟，方见真如…”他低声重复着玉简上的话。
大比，还要继续。
但接下来的路，他知道该怎么走了。
不是靠运气。
而是靠…他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