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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流云宗外门演武场已是人声鼎沸。
巨大的青石广场被划分出数十座擂台，四周旌旗招展，灵光闪烁。数以千计的外门弟子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人头攒动，喧嚣震天。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兴奋、期待以及难以掩饰的竞争火药味。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对于所有外门弟子而言，既是鲤鱼跃龙门的机遇，也是检验一年苦修成果的战场。
楚然混在人群中，低着头，尽量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外门弟子服，勉强洗去了身上的血污和香料痕迹，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气息也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虚浮。体内炼气五层巅峰的灵力如同奔腾的野马，躁动不安，运转间隐隐传来经脉的刺痛，提醒着他昨夜那场疯狂赌博的代价。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右手拇指上那枚扳指。它依旧冰冷，死寂，无论他如何尝试用意念沟通，甚至偷偷滴血上去，都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凡玉。这让他心中空落落的，充满了不安。一直以来，这枚扳指虽时灵时不灵，但总归是他最大的依仗和底牌。如今底牌似乎失效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擂台，他就像一个被抽走了主心骨的纸老虎。
“楚哥！楚哥！这边！”朱富贵那胖乎乎的身影奋力挤开人群，凑到楚然身边，脸上满是兴奋和崇拜，“你昨天屋里动静不小啊！是不是又得了什么机缘？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今天大比肯定能大放异彩吧！”
楚然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低声道：“精进个屁，差点死了。闭嘴，别嚷嚷。”
朱富贵吓了一跳，缩缩脖子，但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楚哥你放心！我都打听好了！第一轮是混战淘汰赛，每座擂台留到最后十人晋级！以你的运气，随便找个角落一站，肯定能躺进下一轮！”
楚然苦笑。躺赢？他现在可不敢指望这个了。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一阵骚动，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只见林枫在一众跟班的簇拥下，缓步走来。他今日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绣着流云暗纹的核心弟子服饰，腰佩灵剑，神色倨傲，眼神睥睨，炼气八层巅峰的灵压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引得周围弟子纷纷侧目，眼神中充满敬畏和羡慕。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很快便锁定了楚然，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冰冷和讥讽。
他并未说话，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对着楚然，做了一个极其侮辱性的抹喉动作。
周围的空气瞬间一滞，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楚然身上，充满了幸灾乐祸和看热闹的兴奋。
“完了完了，林枫师兄盯上他了！”
“嘿嘿，这下有好戏看了！”
“看他还怎么靠运气！”
窃窃私语声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
楚然的心猛地一沉，拳头下意识地攥紧，指甲掐入掌心。但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移开了目光，仿佛没看到林枫的挑衅。
这种无视的态度，让林枫眼中的寒意更盛，冷哼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朱富贵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道：“楚…楚哥…要不…咱们弃权吧？”
“弃权？”楚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和虚浮感，眼神却逐渐变得冷硬，“来都来了，岂有退缩的道理。”
就算没了扳指，就算根基不稳，他也要打！至少，要输得像个男人！
咚！咚！咚！
三声震耳欲聋的钟鸣响彻演武场，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一位气息浑厚的内门长老飞临主擂台上空，声如洪钟，宣布大比规则。规则简单粗暴：所有参赛弟子分散至各分擂台，进行无差别混战，跌落擂台或主动认输即被淘汰，每座擂台最终留下的十人晋级下一轮。
“大比开始！”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数千名弟子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向各自的擂台。
楚然被分到了丙字十七号擂台。擂台由坚硬的青罡石砌成，方圆数十丈，足够数百人混战。
他深吸一口气，混在人群中跳上擂台，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同时努力调动体内那躁动不安的灵力，试图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
混战瞬间爆发！
灵力碰撞的轰鸣声、法术爆裂的炸响声、兵刃交击的脆响声、弟子的怒吼声、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演武场！各色灵光疯狂闪烁，气浪翻涌，不断有人被轰下擂台，或重伤倒地，被执事弟子迅速抬走。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楚然头皮发麻，将《基础引气诀》运转到极致，凭借着炼气五层巅峰那远超从前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力量，艰难地在混乱的战团中闪转腾挪。他不敢主动攻击，只是拼命格挡和躲避，好几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来自不同方向的偷袭和范围法术。
他的打法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狼狈，完全依靠修为硬堆出来的速度和力量本能反应。那虚浮的灵力让他的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气血翻腾，经脉刺痛。
“看！是那个运气好的楚然！”
“炼气五层？他什么时候修为这么高了？”
“虚浮不堪！肯定是靠丹药硬堆上去的！一起上，先把他清出去！”
很快，就有几个修为在炼气四、五层的弟子注意到了他这个“软柿子”，相互使了个眼色，默契地围拢过来，各种低阶法术和攻击劈头盖脸地砸向他！
楚然脸色一变，暗叫不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五六个人的围攻！
他拼命闪躲，但还是被一道火球术擦中肩膀，衣衫瞬间焦黑，皮肤传来灼痛！紧接着，一道风刃斩破他的护体灵光，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该死！”楚然咬紧牙关，狼狈地在地上翻滚，险险躲开一把劈来的钢刀。他试图反击，但运转灵力时那滞涩刺痛感让他动作慢了一拍，反而差点被另一人踹中胸口！
眼看就要被逼到擂台边缘，退无可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旁边两个正在激烈交手的弟子，不知怎的打出了真火，其中一人猛地祭出一张低阶“爆炎符”，轰向对手！
那对手也是个狠人，不闪不避，反而掐诀引出一道水龙卷对轰过去！
火球与水龙猛烈碰撞，发出一声巨响！狂暴的气浪和混乱的水火灵力猛地炸开，竟将旁边那几个正准备对楚然下狠手的弟子全都卷了进去！
“哎哟！”
“我的眼睛！”
“谁他妈乱放法术！”
那五六个人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气浪掀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阵型瞬间大乱！有两个倒霉蛋更是直接被气浪推搡着，惊叫着跌下了擂台！
楚然恰好处于爆炸边缘，也被气浪推得踉跄后退好几步，差点摔倒，却奇迹般地没有被直接波及核心！
围攻他的阵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瓦解了？
楚然都愣住了，看着那几个骂骂咧咧、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对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的！算你小子走运！”那几人恶狠狠地瞪了楚然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那边还在打生打死的两人，暂时放弃了对楚然的围攻，转而寻找其他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