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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风裹着融雪的气息钻进窗缝,凤紫鸾趴在医疗站的小木桌上整理账本,钢笔尖在纸页上沙沙作响。窗外的青稞地里,残雪正星星点点地消融,露出黑褐色的湿润泥土,几只早归的麻雀扑棱着翅膀,在田埂边啄食着去年遗落的草籽。
"凤院长,县里的班车到了!"小李举着个鼓囊囊的布包从院门外跑进来,棉帽子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君参谋长托人捎来的,说是......说是给您带了件厚毛衣。"
凤紫鸾放下钢笔,指尖还残留着墨水的凉意。她接过布包时,布料上传来熟悉的粗粝触感——那是君陌离总爱穿的军绿色帆布,内衬里果然缝着个小布标签,歪歪扭扭的针脚一看就是他自己缝的。"高原昼夜温差大,你总爱把手搁在窗台上写病历,别冻着。"她展开毛衣,藏青色的毛线里掺着几缕不易察觉的驼色,正是她去年念叨过的"耐脏又暖和"的颜色。
小李凑过来瞅了瞅:"君参谋长今儿一大早就骑马往县里送东西了,说是要赶在春耕前把咱医疗站的冬储药品清单交给供销社。"他压低声音,"我还听说,君参谋长申请把咱们医疗站旁边的空地批下来了,说要建个简易手术室......"
凤紫鸾的手指轻轻抚过毛衣袖口的加固针脚,忽然想起上个月收到的信里夹着的草图——君陌离用铅笔在皱巴巴的纸上画了间带小阳台的平房,标注着"手术区消毒间观察床",角落里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旁边写着"等紫鸾回来晒太阳"。
"对了,"小李从兜里掏出个信封,"这是君参谋长今早塞给我的,说让您看完信再去仓库清点新到的药品。"
信纸上的字迹比往日更工整些,像是特意用了镇纸压着写的:"紫鸾,手术室的选址已定在医疗站东侧背风处,我找了县建筑队的老张师傅,他说四月底能打好地基......"凤紫鸾读到一半,眼眶突然热了——信的末尾附着张便签,是君陌离用左手写的(想必右手还缠着纱布),歪歪扭扭却一笔一画:"今日去县医院取药,看见柜台里摆着山楂糕,想起你说卓玛爱吃,特意买了半斤,放在仓库第二个木箱里。"
午后,凤紫鸾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去了仓库。掀开防寒毡布时,一股混合着草药香与松木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新增的货架上整齐码放着葡萄糖注射液、青霉素药瓶,还有几盒印着外文的维生素片——那是君陌离托军区战友好不容易协调来的。她蹲下身打开第二个木箱,果然看见块油纸包着的山楂糕,边缘已经微微有些融化,却仍保持着方正的形状,像是被人小心呵护着。
"卓玛!"她喊了声正在院里晾晒药材的小姑娘,"来尝尝这个,君参谋长特意给你带的。"
扎着红头绳的藏族女孩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是凤院长常给我吃的那个甜糕吗?"她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腮帮子立刻鼓成了小包子,"比去年的还甜!"
凤紫鸾望着她嘴角的碎屑,忽然想起初到高原时,卓玛因高烧蜷缩在帐篷里的模样。如今这孩子不仅能自己来医疗站拿药,还会帮着照顾更小的弟弟妹妹。她摸了摸卓玛的头,转身时撞见了站在门口的君陌离——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左肩上落着片未化的雪,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
"你......"凤紫鸾的话还没说完,君陌离已经大步走进来,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县供销社刚送来的春耕物资清单,我核对过了,咱医疗站需要的煤油、蜡烛都批够了。"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又从怀里掏出个报纸包,"对了,这是县中学王老师托我带给你的,说是高原缺少科普读物,他把自己收藏的《农村卫生常识》和《小儿常见病防治》都翻出来了。"
报纸包里是几本边角卷曲的旧书,扉页上还留着红笔标注的重点。凤紫鸾翻开其中一本,看见扉页题词竟是"知识照亮高原",书页间夹着张便签:"紫鸾,这些书虽旧,但都是实用的经验总结。你常说医疗站要'授人以渔',或许能让村里的赤脚医生学些基础。"她抬头望向君陌离,正撞见他躲闪的目光——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
"君陌离,"她轻声唤道,"手术室的地基什么时候动工?"
"下月初,"他松了口气似的笑了,"老张师傅说春分后冻土化开,正好打桩。"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算了算,等你把医学院的进修报告交上去,刚好能赶上手术室验收。"
凤紫鸾望着窗外渐暖的阳光,忽然想起昨夜整理病历时的发现——过去三个月里,医疗站接诊的急症患者减少了近四成,更多村民学会了用艾草熏屋子预防感冒,用盐水漱口缓解咽喉肿痛。这些细微的改变,像春雪下的草根,正悄悄积蓄着生长的力量。
"我有个想法,"她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本笔记本,"手术室建成后,能不能辟出半间做'健康讲堂'?每周请村里的老人和孩子来听听卫生常识,卓玛她们可以当小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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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好!我这就去和高山寨的阿旺商量,让他组织各村的赤脚医生轮流来听课。"他从帆布包里又掏出个铁皮盒子,"对了,这是县医院淘汰的旧幻灯机,我修了修还能用,到时候放些卫生知识的片子......"
暮色渐浓时,两人并肩站在医疗站门前的土坡上。远处的雪山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芒,融化的雪水顺着沟壑潺潺流淌,像是大地苏醒的脉搏。卓玛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举着块用山楂糕换来的水果糖:"凤院长,君参谋长,这个给你们吃!"
君陌离蹲下身接过糖,剥了糖纸后却塞进了凤紫鸾嘴里:"你先尝,我这儿还有。"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压了许久的重担。
凤紫鸾含着糖,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何总能在最艰难的时刻坚持下来——因为总有一个人,愿意为她挡住风雪,再悄悄把阳光捂热了递到她手心。
"君陌离,"她仰头望着渐暗的天空,"等手术室建好了,咱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叫'春融'好不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像这融化的雪水,就像......"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就像我们终于等到的春天。"
夜风拂过医疗站的五星红旗,猎猎作响。屋内的煤油灯亮了起来,映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剪影——一个裹在藏青色的毛衣里,一个穿着皱巴巴的军大衣走向窗边,轻轻拉上了防风的布帘。
窗外,最后一粒残雪正悄然消融,渗入泥土,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