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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浅凝顿时紧张起来。
这是生气了？
“饿。”
少年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个字。
姚浅凝暗自翻了个白眼，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在包袱里翻找干粮。
穆琯玉趁机掀起车帘溜到前座。
寒风迎面扑来，雪玹抽出一只手帮穆琯玉拢了拢狐裘。
“冷。”
“师傅，这条路很直，我来牵绳吧。”
穆琯玉接过缰绳。
“您弹一曲可好？”
雪玹莞尔，从后座取过那把紫檀琵琶。
指尖轻拂，弦音如露珠坠叶，清冷透骨。
慢轮指带出隐约的颤音，似一盏将熄的青灯，在风里明明灭灭。
左手揉弦，泛音空灵如隔世回响，曲调忽转温柔，似在诉说某个初冬的相遇
车厢内，姚浅凝没好气地将半块胡饼塞给寒无咎。
“喏，只剩这个了。”
他接过饼，安静地咀嚼着，目光却始终追随着车外传来的琵琶声。
那温柔的琵琶声在林间空荡回响，如梦如幻。
“这弹的是什么曲子？连雪玹的一半水准都达不到！”
黄龙府太守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青瓷碎片四溅。
乐妓吓得浑身发抖，慌忙跪伏在地，琵琶滚落一旁。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侍卫急促的敲门声。
“大人，已经查到了。”
“进来。”
太守懒洋洋地勾了勾手指。
地上的乐妓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爬起，乖顺地依偎进他肥硕的怀抱。
侍卫单膝跪地，压低声音道。
“小的从秘密渠道探得，太子殿下确实在寻人。”
一滴冷汗顺着太守的太阳穴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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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得罪那位李公公。
虽然丢了雪玹着实可惜，不过那东西横竖也活不长了。
想到这里，他咧开肥厚的嘴唇，朝怀中乐妓凑去。
侍卫识趣地退出，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门轻阖，熏香的气息在室内缓缓弥漫。
“你叫什么名字？”
柳无痕低垂眼眸，注视着身旁正在解衣的女子。
烛火在她裸露的肩头投下摇曳的光影，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女子褪去外衫，轻盈地攀上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怯意。
“奴家名唤小离。”
柳无痕突然按住心口。
那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眼前。
她先是生气地训斥他，随后又温柔地哄他。
当她轻声唤他"阿痕"时，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整个世界。
她说自己躲不过这份感情，所以要和他慢慢相处，承诺会真心喜欢上他。
“姚浅凝……”
他低声呢喃。
为何自那日后，再无人能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女子的手贴上他胸膛的瞬间，柳无痕浑身肌肉骤然绷紧。
太恶心了。
脂粉香气混着甜腻的熏香，柔软的指尖像某种黏腻的爬虫，顺着他的皮肤蜿蜒而上。
“滚！”
他猛地将人推开，力道大得让那女子撞翻了案几。
茶盏碎裂，热茶泼洒在她裙摆上，烫出一片深色水痕。
女子跌坐在地，惊恐地啜泣起来。
“柳、柳帮主……”
柳无痕看都没看她一眼，摔门而出。
甲板上寒风刺骨，他却觉得浑身发烫。
这是第几次了？
自从姚浅凝离开后，他试图像从前一样寻欢作乐，可每一次，那些曾让他兴致盎然的调情，如今只让他感到反胃。
”戒断反应可比反噬痛苦多了。”
苏清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柳无痕没有回头。
“我只是……觉得恶心。”
“你做的恶心事还少吗？”
“像往常一样。”
苏清荷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或者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