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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夏末的闷热，让苏柔烦躁得坐立难安。强哥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复仇的希望彻底破灭，连王秀兰也再没露面，空荡荡的病房里，只剩她缠着石膏的手和满肚子的怨毒。
傍晚时，护工推着餐车路过，随口提了句：“姑娘，你家人刚才送了个大保温箱来，说里面是给你补身体的汤，我帮你放病房小冰箱里了。”
苏柔愣了愣——家人？王秀兰早就跟她闹掰了，谁还会给她送汤？她心里疑窦丛生，撑着拐杖挪到冰箱前，伸手拉开了冷藏室的门。
一股混杂着血腥和冷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不是汤的香气。苏柔下意识地眯眼往里看，只见昏暗的冰箱里，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被随意塞在角落，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浑浊的眼睛圆睁着，正是她几天前还在求助的强哥！
“啊——！”苏柔的尖叫瞬间刺破病房的寂静，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关上冰箱门，连退几步，重重摔在地上，缠着石膏的手撞在床腿上，疼得她浑身发抖，却连哭都忘了，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强哥的脸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那双曾经带着狠劲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盯着她；脖子上参差不齐的伤口，还在渗着暗红的血，把冰箱里的隔板染得一片狼藉。是谁？是谁把强哥的头放进她的冰箱里？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护工和护士冲了进来，看到摔在地上的苏柔，赶紧上前扶她：“姑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苏柔指着冰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冰……冰箱里……有人头！强哥的头！”
护士和护工面面相觑，以为她是伤口疼得出现了幻觉，直到其中一个护士壮着胆子拉开冰箱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也尖叫着后退，手里的体温计“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报警电话很快拨通，警察赶来封锁了现场，法医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人头从冰箱里取出。苏柔坐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抓住警察的胳膊：“是苏晚！是厉沉舟！肯定是他们干的！他们知道强哥要找他们报仇，就先杀了强哥，还把人头放我冰箱里，想嫁祸给我！”
警察皱着眉，记录下她的话，却没立刻下结论——现场没有发现苏晚和厉沉舟的痕迹，冰箱上的指纹除了苏柔、护工和护士，只有一个陌生的指纹，暂时无法匹配。
而此刻的苏晚和厉沉舟，正在店里整理账目。接到警察的电话时，苏晚手里的笔差点掉在地上：“强哥的人头？放在苏柔的冰箱里？”
厉沉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挂断电话后，他安抚地拍了拍苏晚的手：“别慌，不是我们干的，警察会查清楚的。”
苏晚点点头，心里却满是不安——强哥死了，人头还出现在苏柔的冰箱里，这件事太诡异了。她隐隐觉得，背后还有第三个人，在操纵着这一切。
警察很快找上门，询问了他们案发时间段的行踪。厉沉舟拿出店里的监控录像，清晰地显示出两人从下午一直待在店里，没有离开过，彻底排除了嫌疑。
“那会是谁干的？”苏晚看着警察离开的背影，小声问厉沉舟。
厉沉舟眼神深邃，缓缓开口：“强哥在道上树敌不少，说不定是他以前的仇家干的，刚好借苏柔的事搅浑水。不过也不排除……是有人故意嫁祸苏柔，让她彻底翻不了身。”
苏晚心里一凛——她想起苏柔之前的种种算计，想起王秀兰的偏心和狠辣，难道是王秀兰？可王秀兰明明那么怕强哥，怎么敢杀他？
而医院里的苏柔，还在被警察反复询问。她一口咬定是苏晚和厉沉舟干的，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反而因为之前造谣、陷害苏晚的事，被警察翻出旧案，连带着王秀兰帮她藏赌资、找人闹事的事也被牵扯出来。
王秀兰是在菜市场被警察找到的，她刚买完菜，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带上了警车。听到强哥的死讯和人头的事后，她吓得腿都软了，哭着说：“我没杀他！我连强哥的面都没再见过！肯定是苏柔自己惹的祸，跟我没关系！”
母女俩在警局里互相指责，一个说对方偏心、不管自己，一个说对方恶毒、连累自己，最后都被警察以“涉嫌包庇”和“待查”暂时拘留。
苏柔坐在拘留室的铁椅上，看着冰冷的墙壁，终于彻底崩溃。她以为自己能操控一切，能借强哥的手报仇，却没想到，自己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涉嫌杀人的下场。
几天后，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警察通过冰箱上的陌生指纹，锁定了一个叫“刀疤”的男人，他是强哥以前的手下，因为分赃不均，跟强哥反目成仇。刀疤很快被抓获，对杀人抛尸的罪行供认不讳。
“我早就想杀他了，”刀疤坐在审讯室里，脸上满是狠劲，“他吞了我一半的钱，还差点把我沉江！这次听说他要找厉沉舟报仇，我就趁他不备杀了他，把人头放苏柔冰箱里——那女人之前跟强哥眉来眼去，想借强哥的势力办事，我就想让她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真相大白，苏柔虽然洗清了杀人嫌疑，却因为之前的造谣、陷害、赌博等行为，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王秀兰也因为包庇和协助赌博，被判处三个月拘役。
苏晚和厉沉舟接到警察的通知时，正在店里整理新到的货。听到苏柔和王秀兰的判决结果，苏晚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都是她们自己选的路。”
厉沉舟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别想了，以后她们不会再打扰我们了。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苏晚点点头，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层短短的发茬，扎在手心里，有点痒，却很真实。
晚上关店后，厉沉舟牵着苏晚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厉沉舟，”苏晚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厉沉舟的眼睛，“我们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多麻烦了吧？”
厉沉舟笑着摇头，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说不定还会有，但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都能一起解决。”
苏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过去的那些痛苦和算计，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未来的日子，有厉沉舟陪着她，有温暖的家，有喜欢的店，这就够了。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继续往家走。他们的身影，在这条充满烟火气的小路上，越走越远，也走向了属于他们的，平静而幸福的未来。
警局拘留室外的路灯忽明忽暗，厉沉舟躲在街角的阴影里，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匕首，指节泛白。三天前，他在警局门口看到苏柔被押进拘留室，隔着铁窗，苏柔那双泛红的眼睛和委屈的眼神，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他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对苏柔的旧情，可看到她落魄的样子，那份深埋的偏爱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只是救她出来，之后再让她好好反省。”厉沉舟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可他清楚，这个决定一旦迈出，就再也回不了头。
深夜两点，警局里只剩下两个值班警察。厉沉舟绕到警局后门，用事先配好的钥匙打开了侧门，脚步轻得像猫。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很快熄灭，只留下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
他摸到拘留室门口，值班警察正趴在桌上打盹，手里还握着对讲机。厉沉舟屏住呼吸，从背后悄悄靠近，匕首在月光下闪过一丝冷光，猛地捂住警察的嘴，刀刃精准地划过对方的喉咙。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桌上的值班记录，警察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软倒在椅子上。
另一个值班警察听到动静，刚从休息室走出来，就看到厉沉舟手里的匕首和地上的尸体，吓得刚要喊出声，厉沉舟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直到对方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没了呼吸。
厉沉舟喘着粗气，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心里一阵发慌，却还是快步走到拘留室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苏柔正蜷缩在拘留室的角落，听到动静猛地抬头，看到是厉沉舟，眼里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狂喜：“厉大哥！你是来救我的？”
厉沉舟没说话，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跑：“别说话，跟我走！”
苏柔被他拉着，踉跄地跟在后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就知道，厉沉舟心里还是有她的，就算苏晚再怎么讨好他，他最终还是会选择自己。
两人从后门逃出警局，钻进厉沉舟事先停在巷口的车。车子发动的瞬间，苏柔才敢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委屈：“厉大哥，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苏晚她肯定巴不得我坐牢，还好有你……”
厉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他看到了苏柔眼里的得意，也想起了苏晚得知苏柔被判刑时，那声带着释然的叹息。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别提苏晚。”厉沉舟的声音很沉，“我救你出来，不是让你跟我抱怨这些的。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以后别再惹事，也别再联系我。”
苏柔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厉大哥，你什么意思？你救了我，却不想管我了？”
“我杀了警察，已经是死罪。”厉沉舟侧头看她，眼神里满是疲惫，“我不能再连累你，也不能连累苏晚。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想着报仇，听见没有？”
苏柔心里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她以为厉沉舟救她出来，是想跟她重新在一起，没想到只是想把她打发走！她看着厉沉舟紧绷的侧脸，一个恶毒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厉大哥，你要是真为我好，就带我去见苏晚！我要跟她道歉，我要跟她和解，这样你也不用再为难了，好不好？”
厉沉舟皱了皱眉，刚想拒绝，苏柔却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眶瞬间红了：“厉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想跟苏晚说句对不起，不然我心里不安……你就满足我这个心愿，好不好？”
看着苏柔泛红的眼睛，厉沉舟心里的防线又软了下来。他想起以前苏柔乖巧的样子，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见她，但你只能跟她道歉，不能耍花样。”
苏柔用力点头，心里却在盘算——只要见到苏晚，她就有办法让厉沉舟彻底看清苏晚的“真面目”，让他知道，只有自己才是真心对他的。
车子朝着苏晚的住处开去，一路上，厉沉舟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想起苏晚早上出门时，还笑着跟他说“晚上要做你爱吃的红烧肉”，想起她戴着眼罩，在他怀里安静睡着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荒唐的决定——为了一个早已变质的旧情，不仅杀了人，还要把危险带到苏晚身边。
“停车！”厉沉舟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他转头看着苏柔，语气坚定，“我不能带你去见苏晚。你自己走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苏柔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卦，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厉沉舟！你耍我玩是不是？你救我出来，又不想管我，还不想让我见苏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活命！”厉沉舟的声音也拔高了，“我杀了警察，警察很快就会查到我头上，你留在我身边，只会死！你走！现在就走！”
苏柔看着厉沉舟愤怒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想让自己走。可她怎么甘心？她好不容易才从监狱里出来，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厉沉舟的衣角，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
她突然打开车门，跳下车，朝着苏晚住处的方向跑去：“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我要跟苏晚道歉，我要跟她和解，你拦不住我！”
厉沉舟心里一紧，赶紧下车去追：“苏柔！你别闹了！快回来！”
可苏柔根本不听，跑得更快了。她知道，只要见到苏晚，她就能挑拨离间，让厉沉舟和苏晚彻底反目，到时候，厉沉舟就只能选择她了。
而此刻的苏晚，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锅里的红烧肉冒着热气，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厉沉舟还没回来，心里有点担心，刚想给他打个电话，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厉沉舟？是你吗？”苏晚擦了擦手，走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苏柔就猛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厉沉舟。苏晚看到苏柔，脸色瞬间变了：“苏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拘留室吗？”
苏柔没回答，反而“扑通”一声跪在苏晚面前，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抢厉大哥了，我再也不惹事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好不好？”
苏晚愣住了，不知道苏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转头看向厉沉舟，眼神里满是疑惑：“厉沉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沉舟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告诉苏晚，自己为了救苏柔，杀了警察吧？
苏柔见厉沉舟不说话，赶紧又说：“姐，是厉大哥救了我……他不忍心看我坐牢，就冒险把我救出来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你的，只是不忍心看我受苦……你别误会他，好不好？”
她故意把“冒险”两个字说得很重，就是想让苏晚知道，厉沉舟为了救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苏晚的脸色一点点变冷，她看着厉沉舟，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厉沉舟，她说的是真的？你救了她？你为了救她，做了什么？”
厉沉舟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我……我没做什么，就是找了点关系……”
“撒谎！”苏柔突然喊出声，眼泪掉得更凶了，“姐，你别被他骗了！他为了救我，杀了警察！他现在是杀人犯，他不敢告诉你！”
苏晚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她看着厉沉舟，眼里满是震惊和痛苦：“厉沉舟，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你杀了人？”
厉沉舟再也瞒不住，点了点头，声音里满是愧疚：“苏晚，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不能看着苏柔坐牢……”
“不能看着她坐牢？那你就能看着我痛苦吗？”苏晚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人，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你跟我一起吃红烧肉？”
厉沉舟看着苏晚痛苦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想上前抱住她，却被苏晚猛地推开：“别碰我！厉沉舟，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糊涂！为了一个苏柔，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苏柔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要的就是这样——让苏晚和厉沉舟反目，让厉沉舟彻底成为她的人。
“姐，你别生气……”苏柔假惺惺地想去拉苏晚的手，却被苏晚狠狠甩开。
“滚！你们都滚！”苏晚指着门口，声音里满是崩溃，“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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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看着苏晚通红的眼睛，心里满是悔恨。他知道，自己彻底失去苏晚了。他看了眼旁边故作委屈的苏柔，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对苏柔留有旧情，不该为了她，毁掉自己和苏晚的一切。
“苏柔，我们走。”厉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柔。
苏柔愣了一下，没想到厉沉舟会是这种反应：“厉大哥，你……”
“别叫我厉大哥。”厉沉舟打断她，眼神里满是厌恶，“我救你出来，是我糊涂。从现在起，我们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别见。”
说完，厉沉舟转身就走，再也没回头。苏柔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房间里崩溃的苏晚，心里的得意瞬间消失，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她以为自己赢了，可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房间里，苏晚靠在门上，看着锅里渐渐冷却的红烧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不知道，自己和厉沉舟的未来，还能不能回到从前；她更不知道，厉沉舟杀了警察，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而厉沉舟走出楼道，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制裁。可他不后悔救苏柔，只后悔自己的糊涂，让他失去了那个最爱他、也最值得他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