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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推演,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我们动用了A大队所有的战术模型和情报资源,但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一直被他压着打。』
『他好像能预判我们所有的行动。我们的每一次突袭,都像是撞进他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我们的每一次佯攻,他都视而不见,直击我们的要害。』
许多也补充道,脸上带着技术人员特有的那种,遇到无法破解的难题时的狂热与烦躁。
『他的战术风格,我们无法定义。有时候,他像最保守的阵地战大师,步步为营,稳如泰山。有时候,他又像最疯狂的赌徒,用一次匪夷所思的穿插,撕裂我们整个防线。』
『我们分析了他所有的决策数据,找不到任何规律。他就像一个……幽灵。一个全知全能的幽灵。』
『我们输了。』袁朗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
『就在你来之前的一个小时,蓝军指挥部被他用一颗虚拟的战术导弹“斩首”,全军覆没。我们输得体无完肤。』
整个战略研究室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A大队,全军最顶尖的特种部队,他们的指挥核心,在一次内部推演中,被一个代号“老师”的神秘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军区都会震动。
『所以,你们叫我来,是想让我……』林锋看着沙盘上那已经宣告了结局的战场,若有所思。
『我们想让你,来当这个“红军”指挥官。』袁朗盯着林锋,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现在开始,推演重置。你,就是新的“老师”。而我们,还是我们。』
『我们想看看,一个怪物,要如何对抗一个幽灵。』
『队长,这不公平。』林锋摇了摇头。
『你们已经和他交手了半个月,熟悉他的风格。而我,对他一无所知。』
『没错。』袁朗点头。
『所以,我们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熟悉之前半个月的所有战报和数据。许多会协助你。』
『半个小时后,新的推演,正式开始。』
这已经不是考验了。
这是刁难。
是把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硬塞到林锋手里。
齐麟和许多都看着袁朗,他们也没想到,队长会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
『宿主,别答应!这是个坑!』系统在林锋脑中急切地喊道。
『半个月的战报数据,信息量比整个图书馆都大!半个小时看完?神仙也做不到啊!他们就是想看你出丑!』
林锋却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俯视着那片虚拟的战场。
他的眼神,从平静,变得锐利,再到燃烧起一股熊熊的战意。
『半个小时?太久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沙盘上,那个之前被“导弹”摧毁的蓝军指挥部的位置。
『不用那么麻烦。』
『现在,推演就可以重新开始。』
『我的第一步,就是在这里,重建指挥部。』
『什么?』许多第一个叫了出来。
『你疯了?在同一个地方重建指挥部?“老师”的火力点肯定还覆盖着那里!这是最愚蠢的战术自杀!』
齐麟也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着林锋。
『林锋,这不是儿戏。每一步决策,都关系到无数士兵的虚拟生命。』
『我知道。』林锋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点。
『兵法有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对。但也不全对。』
『因为我们的对手“老师”,他也知道这句话。所以,他一定也知道,我们知道他知道这句话。』
林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算到了我们会忌惮那个地方,所以他一定会把注意力,从那个他已经“征服”过的点上移开,去寻找我们可能建立的新指挥部。』
『他以为他在第五层,我们只在第三层。』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根本不在这个楼里。』
林锋抬起头,环视三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他不是幽灵,他只是个自作聪明的棋手。他追求的不是胜利,而是戏耍对手的快感。』
『你们之所以会输,不是因为你们的战术不行,而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掉进了他的心理陷阱。你们在用尽全力去解一盘棋,而他,只是在享受当“老师”的感觉。』
『对付这种人,用战术是没用的。』
『得用……更不讲道理的方法。』
林锋的手指,在沙盘上重重一点。
『我的指挥部,就在这里。』
『同时,命令所有单位,放弃所有战术目标,收缩防线,原地待命。』
『什么?!』齐麟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瞪。
『原地待命?这等于放弃了所有主动权!把所有士兵都变成活靶子!』
『对。』林锋点头。
『我要的,就是让他看不懂。』
『一个棋手,最怕的,不是遇到另一个高手,而是遇到一个把棋盘都给掀了的疯子。』
『他想当老师?』
林锋笑了,笑得有些冷。
『那我就先教教他,什么叫……规则之外。』
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袁朗、齐麟、许多,三个人,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锋。
他们的眼神里,有震惊,有荒谬,有难以置信。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他们仿佛看到,一头比那个“幽灵”更加可怕,更加不讲道理的“怪物”,正在他们面前,缓缓苏醒。
袁朗沉默了许久,终于,他拿起桌上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他看着林锋,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好。』
『就按你说的办。』
他转向许多,下达了命令。
『执行新“老师”的命令!我倒要看看,一个疯子,怎么给一个幽灵……上课!』
许多的手指在颤抖,但还是在平板上按下了确认键。
沙盘上,所有的蓝色光点,停止了移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止。
一场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推演,正式开始。
袁朗看着一脸平静的林锋,忽然又问了一个问题。
『林锋,你不好奇,那个“老师”,到底是谁吗?』
林锋摇了摇头。
『不好奇。』
『因为很快,他就会自己站出来了。』
『他会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掀了他棋盘的疯子,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