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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石的鼻子又轻轻抽动了一下，低声道：“他们身上…有不一样的味道。像…某种特殊的泥土和金属混合的气味。”这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的文明的气息。
就在这时，那名佩短剑的首领似乎结束了谈话，对难民头领点了点头，做了几个手势。他的一名队员从背囊里取出一个小袋子，递给了难民头领，似乎是某种交换或施舍。
完成这些后，那支小队似乎准备离开。他们转身，走向河岸边停靠着几条造型流畅、比汉部落木筏先进得多的独木舟。那种独木舟明显经过精心制造和抛光，舟首还雕刻着某种抽象的猛禽图案。
机会稍纵即逝！
獠的心脏怦怦直跳。阳歌的命令在他脑中回响：“…如果遇到别的部落的人…尽量别动手，看看他们什么样，说什么话…”
这是获取情报的绝佳机会！对方看起来似乎并非蛮不讲理之辈。
“走！”獠低喝一声，三人如同猎豹般从高坡冲下，快速冲向河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但同时手中的武器也并未放下。
他们的突然出现，立刻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难民们发出一阵惊慌的低呼，纷纷后退。
那支正准备登船的小队反应极其迅速，几乎在瞬间就结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长矛齐刷刷地指向冲来的獠三人，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沓。那名首领转过身，手按在了腰间的青铜短剑上，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獠他们，目光尤其在獠手中的铁斧和如石身上的复合弓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獠在距离对方约二十步的地方停下，举起空着的左手，示意自己没有一丁点的敌意。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凶恶，但收效甚微。
“你们！从哪里来？”獠用通用语大声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粗鲁。
那首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三人，目光如同实质，扫过他们的武器、装备、以及脸上的神情。他似乎判断出獠等人并非那些难民一伙，也并非直接的威胁。
他缓缓开口，说的是一种语调奇特、发音古怪的语言，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但完全听不懂。
语言不通！
獠的心沉了一下。他尝试着用手比划，指向西方（汉部落的方向），又指向他们自己，做出友善的表情。
那首领看着他的比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思片刻，对身边的一个队员示意了一下。那名队员从舟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白色骨片，上面用黑色的颜料绘制着简单的图案：连绵的山峰，一条波浪线代表河流，还有一个类似箭头的标记，指向下游更远的方向。
首领将骨片递给獠，又指了指下游，然后指了指自己，点了点头。意思似乎很明显：他们来自下游，并邀请（或指示）獠他们前往。
接着，不等獠再有什么反应，那首领便转身，率先登上了独木舟。他的队员们保持着警戒，依次登舟，动作流畅而高效。
独木舟离岸，顺着水流缓缓向下游驶去。那首领站在舟头，最后回头看了獠一眼，眼神深邃难明，然后便转回头，不再理会。
只留下獠三人站在河岸边，握着那块冰冷的、画着神秘图案的骨片，望着那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小队消失在河流的拐弯处。
远方的文明，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露出了它神秘的一角。
（第八十九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