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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未亮,登陆行动便开始。龙且率领主力迅速控制了遗址外围制高点和通往内陆的路径,构筑起简易防线。项庄则带着数十名技术官和数百名精锐士兵,如同梳子一般,开始对庞大的图伦遗址进行拉网式搜索。
搜索是细致而枯燥的。士兵们三人一组,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残垣断壁之间,用手触摸冰冷的石壁,用长矛探查可能存在的暗道。技术官们则手持各种探测仪器,对着墙壁、地面、尤其是那些雕刻着繁复图案(特别是羽蛇神像)的地方,进行反复扫描。
“西区一号神庙,扫描完毕,无能量反应。”
“中央广场北侧柱廊,结构扫描无异常。”
“降神殿内部,壁画能量残留分析……为零。”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项项报告通过临时架设的通讯线路汇总到项羽所在的临时指挥点——遗址内一处相对完好的石室。每多一份“无异常”的报告,项羽的脸色就阴沉一分。他抱着胳膊,玄铁长刀插在身边,如同一尊压抑着怒火的石像。
“大帅,抓到一个在附近窥探的土着。”衡山君押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土着进来。
通译立刻上前审讯。那土着吓得语无伦次,反复强调这里是“神之居所”,他们只是守护者,从未见过什么“发光的神物”或“天外之铁”,只知道祖先在这里祭祀羽蛇神,祈求风调雨顺。
“神之居所?屁!”项羽烦躁地一挥手臂,“神住的地方就这么点破烂石头?连个像样的机关都没有?”
项庄那边也遇到了瓶颈。他们发现了更多精美绝伦的壁画,描绘着祭祀、战争、天文观测,其艺术和历史价值毋庸置疑,甚至让几位随行的格物院学者啧啧称奇。但,也仅此而已。没有任何超出这个时代文明水平的科技造物痕迹,没有能量核心,没有隐藏接口,没有星纹那特有的、冰冷的科技感。
“大帅,”项明从通讯器那边走来,低声道,“联邦来电询问进展。另外,萧何尚书再次提醒……预算。”
项羽猛地抬头,眼中血丝隐现,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告诉他们……还在找!”
希望,如同沙滩上的足迹,在一次次失望的潮水中,逐渐被冲刷得模糊不清。连续两处大规模遗址的落空,让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难道星纹残卷与玛雅文明根本无关?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夕阳再次西沉,将图伦遗址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搜索工作已持续了整整一天,大部分区域已被探查完毕,依旧一无所获。
项羽独自一人,走到那处最为着名的、面向大海的“降神殿”断壁前。海风呼啸着穿过石柱,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仿佛古老亡魂的叹息。他伸出手,抚摸着石壁上那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清晰可辨的羽蛇神浮雕。触手一片冰凉粗糙。
他追寻着传说中的羽蛇,跨越重洋,历经风暴与战斗,找到的却只是一座又一座沉默的石头城。这些石头记录了一个文明的兴衰,承载了无数代人的信仰,却唯独没有他想要的、能让他和兄弟们安然归家的“钥匙”。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迷茫,如同冰冷的海水,悄然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项明无声地来到他身后,看着大帅那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和沉重的背影,欲言又止。
良久,项羽缓缓收回手,转过身,脸上所有的焦躁、愤怒似乎都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眼底那丝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的执念。
“告诉联邦,”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异常清晰:
“图伦……也没有帧。”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项明的肩膀,投向西方那最后一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霞光,仿佛在凝视着更遥远的未知。
“但海,还要继续闯。”
“帧,一定要找到。”
“老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