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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人疼爱过的孩子，越是听不得别人的关心。
陈施欢手捧着一堆罐罐，嘴唇紧紧抿住，眼泪却大滴大滴掉落。
徐姨慌了手脚，搂着她，柔声安慰道：“乖孩子，这是怎么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了不得!
陈施欢肩膀都开始颤抖，胸腔大幅度起伏。
徐姨感受到怀里的小孩子哭得泣不成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么阳光明媚的小姑娘原来也有心事吗？
她听见小女孩哭得断断续续，小小声的一句话夹在哭声里。
小女孩说：“要是我小时候你们也在就好了。”
小孩子的想法天马行空，稀奇古怪，徐姨听不太明白，她现在可不就是小时候吗？还要多小啊？
不过她听出来一点，小姑娘受委屈了。
她轻轻哄：“不哭不哭，以后我和小执都在这。”
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想说阿姨别哄了，越哄她越想哭。
她稍稍平复了一点，抬起头，徐姨的大衣肩膀部分被她哭湿了一块。
“对不起，阿姨。”
带着哭腔，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道。
徐姨给她擦擦眼泪，说：“没事，好孩子。”
陈施欢听不得“乖孩子”“好孩子”这类字眼，她听着心里软绵绵，四肢麻麻，眼泪又凝在眼眶里了。
她自己擦了把眼泪，猝不及防看见二楼阳台站了一个人。
迎风而站，目色沉沉，幽深难以窥见底色。
她心死如寂静湖水，不是吧，这也被看到了。
毁灭吧，世界!
陈施欢提着篮子准备先去最近的余露桐家，半路遇上杨姿在小河边洗菜，两人交谈才知道露桐去了周一家写作业还没回来。
平时大家一般约写作业都在周一家，因为周一家院子很大，而且他家只有他和他爷爷两个人，周一爷爷傍晚一般都会去围观别人打牌或者打麻将，要很晚回来，所以没有大人在，大家都比较放的开。
陈施欢放了一盒蛋糕和一块蛋挞在干净的大石头上，“季许执他们家自己做的，很好吃，让我给大家分一些。”
杨姿微微诧异：“他为什么要分东西给你？”
杨姿从小就是个知世故的小大人，村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没有不知道的，村里对季许执这个没爸没妈的孩子风言风语她当然听到过，大家都避之不及，生怕沾上晦气。
陈施欢只说在学校是同桌，后面借用他家的电脑，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
杨姿白皙的手指在冬日里的水里泡得通红，她平时要帮着家里洗衣做饭，干着各种家务，一双漂亮的手满是冻疮。
她三两下把菜洗好，和菜刀一起装进菜篮里。
“不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你爷爷奶奶会骂你的。”
陈施欢好像没听见，她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支徐姨送给她的护手霜。
“这个给你，天冷了，你涂一涂这个手会好点。”
杨姿没有接，她不爱欠别人什么，但陈施欢把护手霜丢在了大石块上，恰好落在蛋糕旁边。
陈施欢扭头就跑。
冰冷刺骨的河边，杨姿手放衣边上擦干净，她小心翼翼地察看四下无人，将护手霜偷偷藏进自己裤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