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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的深夜,我突然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那声音来自客厅,听起来像是有人在轻轻地翻动纸张。
我抓起放在床边的棒球棍,蹑手蹑脚地打开卧室门。
书房里,那个瘦高的女人背对着我,站在我的书桌前翻看我的相册。
她穿着我的睡衣,头发长度和发型都和我一模一样。
当她缓缓转身时,我看到了一张几乎和我相同的脸——只是那笑容依然咧得太大,眼睛里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你好,安梦。"她用我的声音说道,"现在该我当安梦了。"
我尖叫着挥动棒球棍,却扑了个空。
她像一阵烟般消散了,只留下一地我的照片,每张照片上我的脸都被画上了那个诡异的笑容。
次日,我看到我家门缝下塞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很快我们就能面对面了,安梦。我已经学会怎么当你了。"
我立刻收拾行李搬去了酒店,但我知道这没用。
因为当晚我洗澡时,在雾气朦胧的镜子上看到了两行字: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们很快就是一个人了。"
我在酒店房间里来回踱步,行李箱敞开放在床上,里面胡乱塞着几件衣服和重要证件。
浴室镜子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那些歪歪扭扭的笔画仿佛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你在哪我就在哪。"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是物业发来的消息:“安小姐,您家门口有一个快递,需要我们帮您送到酒店吗?”
我明明没有网购任何东西,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爬上我的脊背。
"不用,我马上回来拿。"我回复道,手指颤抖得几乎打不出完整的句子。
当我赶回福安花园小区时,太阳已经西斜,傍晚的余晖将7栋的玻璃窗染成了一片血色。
电梯上升时,我死死盯着楼层数字,生怕它突然停在某个不存在的楼层。
走出电梯,走廊空无一人,但403门前的地面上有一小堆灰烬,像是刚烧过什么。
我家门前放着一个牛皮纸包裹,没有寄件人信息。
我用钥匙尖小心翼翼地挑开包裹上的胶带,里面是一本破旧的书,封面上用褪色的红墨水写着《黑经·卷七》。
翻开第一页,一股霉味混合着某种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书页泛黄,像是经过多人传阅,有些页边还沾着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我的目光被其中一页折角的内容吸引:
"替身仪式:欲取代一人,需先观其形,摹其神,得其髓。四载又四十四日,待星象合宜,可于子夜行替身之法..."
我看着这些文字,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四年——这不正是我住进404的时间吗?而今天,恰好是四周年零四十三天。
书页下方有手写的批注:"目标:404安梦。观察期将满,备齐:头发七根,指甲九片,贴身衣物一件,照片四张..."
我双腿发软,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牙刷、袜子、梳子上缠绕的头发——原来全都被收集去做这种邪恶仪式了。
就在这时,403的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我浑身僵硬,看着门把手缓缓转动。
在门开的一瞬间,我抓起书冲进自己家,反锁上门,用全身重量抵住门板。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停在我的门前。
接着是纸张摩擦的声音,一张纸条从门缝下塞了进来。
我颤抖着捡起来,上面写着:"明晚子时,我们合二为一。"
我连夜联系了物业和派出所,但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年轻民警甚至悄悄对同事说:"又是那个报假警的妄想症。"
唯一相信我的是小区保安老张。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满脸皱纹,皮肤黝黑,在值班室里听完我的讲述后,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恐惧。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靠近我一些,但又有些犹豫,最后只是低声说道:“403那房子……”
我紧张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老张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担心被别人听到似的,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那家的前租客一家四口,全死在里面。男的先疯的,说是参加了什么教派,半夜把老婆孩子都……唉,后来他自己也吊死在飘窗上。”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如坠冰窟。
“什么时候的事?”我颤抖着问道。
老张想了想,回答道:“五年前吧。房子空了快一年才租出去,第一个租客住了两周就跑了,说半夜总看见吊着的人脚。后来就一直空着,直到……”
老张突然住口,我急切地追问:“直到什么?”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直到上个月,有人来租了它。”
“那人什么样?”我连忙问道。
老张的声音更低了:“那人戴着口罩,说话声音很奇怪,付了一年租金现金。物业经理乐坏了,根本没登记身份证。”
我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老张说的那些话。
《黑经》就放在床头柜上,我不敢再翻,也不敢扔掉。
凌晨三点,我鬼使神差地搜索了"替身仪式",跳出的结果让我浑身发冷——
那是一个小众邪教论坛,有人发帖询问"如何完美取代一个人"。
跟帖中,一个ID为"影行者"的用户详细描述了需要观察模仿对象四年多,并在特定时辰完成仪式的过程,与《黑经》记载如出一辙。
帖子的最后更新时间是昨天:"明日星象合宜,替身将成。"
我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待下去了,必须采取行动。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我趁着保安换班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物业办公室,找到了403的备用钥匙。
下午三点,确认403没人后,用颤抖的手将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打开了那扇噩梦般的门。
一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腥臭味,像是腐败的血肉混合着草药。
客厅里空空荡荡,但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全都是我!
我在阳台上悠闲地喝着咖啡,我在门口开心地取着快递,我深夜在书房里埋头工作……
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生活中的某个瞬间,而有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明显是从飘窗那个小孔偷拍的。
这些照片上的我,脸都被人用红笔涂改过。
我的嘴角被画得咧到耳根,眼睛则被涂成全黑,看上去就像两个深深的黑洞。
卧室门虚掩着,我推开门,差点尖叫出声——整个房间的墙壁、天花板都被画满了诡异的符号,有些是用红颜料画的,有些则像是直接用鲜血画上去的。
飘窗前摆着一张椅子,上方垂下一根麻绳,绳结处沾着黑红色的污渍。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翻开全是关于我的记录:
"安梦晨7:15起床,先刷牙后洗脸..."
"安梦每周三晚叫外卖,爱吃青瓜炒蛋..."
"安梦恐惧时右手会先颤抖..."
翻到最后几页,内容变成了某种仪式的准备清单,最后一行写着:"今夜子时,以绳结其魄,替其身,夺其命。"
我颤抖着拍下所有证据,正准备离开,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那是钥匙插入锁孔并转动的声音。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慌不择路,闪身躲进了衣柜。
透过衣柜门的缝隙,我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在客厅停留片刻后,径直走向卧室。
接着那个神秘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那是一个瘦高的背影,她的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甚至连发型都和我现在的样子分毫不差!
她在飘窗前缓缓跪下,然后开始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低声吟诵起来。
随着她的吟诵,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骤降,我甚至看到我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成了一团团白雾。
吟诵结束后,她缓缓站起身来,直直地看向了我藏身的衣柜!
我屏住呼吸,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她慢慢地靠近衣柜,那枯瘦如柴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柜门上……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女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匆匆转身离开了卧室。
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我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衣柜里。
确认没有任何声响后,我慌忙逃回酒店,立刻给所有朋友发消息说要离开这座城市。
但当我收拾行李时,发现钱包里的身份证不见了——而那张我一直随身携带的全家福照片,被替换成了那张被画上诡异笑脸的版本。
夜幕降临,我知道她会在子时来找我完成仪式。
11:30,我悄悄回到福安花园,躲在小区绿化带的灌木丛后观察7栋的动静。
11:45,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7栋大门——那是我自己的背影!
同样的外套,同样的走路姿势,连背包都是同款。
真正的恐惧此刻才击中我:她已经模仿得如此完美,连朝夕相处的邻居都认不出来。
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跟在那个“我”的身后,刻意与她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了四楼,我选择走楼梯。
透过四楼楼梯间的门缝,我看到那个“我”正站在404房间门前,她的手伸进了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是我的钥匙!她是什么时候偷走的?
404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我连忙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起初,我听到了一阵轻微的翻找东西的声音,但突然间,这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笑声:“嘿嘿……我知道你在外面,安梦。”
我被吓得浑身一颤,转身想要逃跑。
几乎是同时,楼梯间的灯全部熄灭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正悄悄地缠上我的脖子——是那根麻绳!
"四年零四十四天...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非人的嘶哑,"现在,我们是时候合二为一了。"
麻绳猛地收紧,我眼前发黑,拼命挣扎。
混乱中,我摸到口袋里403的钥匙,用尽全力向后捅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缠在我脖子上的麻绳松开了。
我跌跌撞撞地冲向电梯,疯狂按按钮。
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低头看见"我"的脸扭曲变形,嘴角真的裂到了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用另一只脚猛踹她的脸,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
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我看到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脸上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黑色的粘液。
电梯降到一楼,我跌跌撞撞地冲向保安室。
老张看到我脖子上的勒痕,二话不说拿起橡胶棍就跟我上楼。
电梯里,他告诉我:"刚才有人用你的门禁卡进了小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回到四楼,走廊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但404房间的门却大开着。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突然,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从阳台方向传来。
我们急忙冲过去,只见404的飘窗玻璃已经破碎,碎片散落一地。
一个身影正悬挂在飘窗外——是那个"我"!
不,不是悬挂,是她自己站在那里,双脚离地一尺多高,悬浮在空中。
当她看到我们时,脸上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诡异笑容,然后纵身一跃……
我们冲到阳台向下看,楼下空地上什么也没有。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一阵刺骨的阴风吹过。
第二天,警方来到了403房间进行调查。
他们在房间里发现了满墙的邪教符号和偷拍照片,这些证据让他们终于决定立案侦查。
那个“影行者”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终于决定收拾好行李,永远离开这个充满诡异和恐惧的福安花园。
临走前,我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对面楼——5栋的某个窗口,摆着一盏熟悉的落地灯,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我的方向"微笑"。
而我的行李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破旧的《黑经》,其中一页被折起,上面写着:"替身不成,则追随至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