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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送鸟的侍卫说，是颖妃娘娘吩咐，此鸟甚念陛下，啼鸣不止，特遣人快马送来，以慰圣心。”
张德海躬身道，这理由听着荒唐……
“傅玄，你即刻带一队精锐暗卫，轻装简从，连夜潜回京城。
不必入宫，直接盯死城东漕运码头，尤其是陈氏旧坞。
给朕查清，是哪几条船，运的什么异货，背后是哪些人。若有异动，可控则控，不可控则……”
他眼中寒光一闪：“就地格杀，不必请示。”
“是！”傅玄领命而去。
“张德海，传令下去，朕明日启程回銮。对外宣称，太后娘娘凤体微恙，朕心忧切，需即刻回京侍奉。”
“奴才遵旨。”
帐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那鹦鹉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速归！速归！”。
郗砚凛走到鸟笼前，看着那扁毛畜生，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点了点鹦鹉的脑袋。那鸟儿竟似通人性般，停止了叫嚷，歪着头看他。
“朕知道了。”
翌日，圣驾匆忙启程返回长安。仪仗依旧威严，但行程却明显加快了许多。
一路无话。待到车驾临近京城，早有先行快马送回密报。
傅玄已然得手。三艘于陈氏旧坞夜泊的漕船，明面上装载的是新粮。
底层却暗藏了大量未经登记的铜锭、硝石，甚至还有少量制作精巧的军械部件。
那些有江湖背景水手已被傅玄带人悄无声息地控制。
初步审讯，指向一个在京中盘踞多年、与各地藩王、甚至前朝余孽都有牵连的地下私铸、走私网络。
而陈氏旧坞，便是他们一个重要中转据点。
他们原计划趁皇帝东巡、京城注意力分散之际，将这批“异货”分批运入城中，或囤积，或转运，图谋不小。
若非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背后之人，可撬开嘴了？”
“主子，他们皆是硬茬，一时难以突破。
但其所用货箱印记、交接暗号，与多年前几桩悬案线索吻合。
臣已顺藤摸瓜，锁定了京中几处可疑宅邸及商会，正在严密监控。”
“很好。傅玄，你继续挖，朕要看看，这京城底下，到底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车驾驶入朱雀大门，重归紫禁城。郗砚凛连夜召见心腹重臣。
直至次日午后，诸事暂毕，他才摆驾明曦宫。
明曦宫院内那株海棠开得正好。蔺景然坐在廊下绣花。
郗砚凛挥退左右，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地看了她片刻，忽然伸出手，将她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细细捋到耳后。
“朕回来了。”他低声道。
蔺景然狡黠地眨眨眼：“陛下回来便好。多嘴前几日吵得臣妾头疼，臣妾便想着送去让陛下管教几日，如今可清静了。”
“嗯，那扁毛畜生……立功了。”
有些默契无需言明。廊下春风拂过，带来淡淡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