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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妃林氏,深明医理,洞察时艰,所献三策——查源、制药、布防,条理分明,切中要害!传朕旨意,宸妃所奏,着兵部、户部、太医院即日会商,细化章程,克日施行!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短暂的死寂后,是齐刷刷的应诺声。这一次,声音里少了争执,多了几分心服口服的凝重与敬畏。
 珠帘之后,林晚夕缓缓收回点在舆图上的手,指尖微凉。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穿透珠玉的间隙,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落在她身上——震惊、钦佩、探究,或许还有更深沉的忌惮。她端坐不动,如同一尊沉静的玉像,唯有在无人可见的袖笼深处,指尖才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拂过一抹记忆中冰冷刺目的金色流光。
 ***
 朝堂上的惊雷余韵尚未散尽,后宫的波澜已悄然涌动。贤妃柳氏的轰然倒塌,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深湖里投下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水花,更有湖底沉积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淤泥。往日依附于揽月阁这棵大树的猢狲们,此刻惶惶不可终日,如同惊弓之鸟。
 午后,永寿宫前那片开阔的庭院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阳光惨白,透过稀疏的云层无力地洒下,却驱不散庭院中弥漫的寒意。数十位低位嫔妃、美人、才人,依照品阶,无声地跪满了青砖地面。她们大多穿着素净的宫装,发髻简单,脸上脂粉未施,唯有一双双眼睛里,盛满了惊惧、茫然和走投无路的哀戚。如同被秋霜打蔫的花苞,瑟瑟地挤在一起。
 空气凝滞,只闻压抑的、此起彼伏的细微啜泣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她们在恐惧中等待,等待着那场风暴之后,来自胜利者可能降临的、未知的清算。贤妃的揽月阁已被封条封锁,那刺目的明黄色封条,如同悬在她们每个人头顶的利剑。
 沉重的殿门无声开启。林晚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穿象征妃位的繁复礼服,只一身月白色素锦常服,乌发松松挽起,簪着一支简洁的羊脂玉簪。阳光勾勒着她清瘦的侧影,通身上下,唯有一种沉静如深潭的气度。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庭院中黑压压跪伏的人群,如同掠过一片被风吹倒的芦苇。
 庭院中死寂一片,连啜泣声都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头颅垂得更低,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恐惧像实质的冰水,淹没了每一个人。她们不敢抬头,只能看到宸妃那双纤尘不染的素缎宫鞋,在冰冷的青砖上移动,发出极轻的声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们的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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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那月白的裙裾停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一个跪在最前面的年轻才人,终究承受不住这无形的重压,猛地抬起头,脸上泪水纵横,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顾一切的绝望:“宸妃娘娘!嫔妾有罪!嫔妾……嫔妾往日愚钝,曾为贤妃……为贤妃做过些微末小事……并非本心!求娘娘开恩!求娘娘饶命啊!”她重重地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声哭喊如同引燃了火药桶,庭院中瞬间炸开了锅。哀求声、哭诉声、辩解声、赌咒发誓声……混杂成一片绝望的声浪。
 “娘娘明鉴!嫔妾是被逼的!”
 “娘娘开恩!嫔妾愿做牛做马……”
 “嫔妾家中尚有老母幼弟,求娘娘垂怜……”
 声音凄惶刺耳,混乱不堪,如同末日降临。
 林晚夕静静地站着,任由这绝望的声浪冲刷着她。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厌烦,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直到那混乱的哭喊声因力竭和恐惧而渐渐低落下去,重新化作一片压抑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
 庭院再次陷入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
 这时,林晚夕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带着一丝久未说话的微哑,却奇异地穿透了这片绝望的死寂,清晰地送入每一个惶恐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都起来吧。”
 四个字,平平淡淡,却如同定海神针。
 跪伏在地的嫔妃们猛地一颤,愕然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中是难以置信的茫然。
 林晚夕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坚不可摧的磐石之力:
 “贤妃柳氏,罪在自身,祸及满门。此乃陛下圣裁,国法昭昭,罪有应得。”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众人,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彻人心的了然,让所有心怀鬼胎者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至于尔等,”她的声音陡然清晰,一字一顿,如同烙印般刻入每个人的心底,“从前如何,既往不咎。从今往后,安守本分,谨言慎行,勿生妄念。”
 最后四字,重若千钧。
 庭院中落针可闻。所有的哭泣和颤抖都奇迹般地停止了。嫔妃们怔怔地看着台阶上那月白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位宸妃的轮廓。那并非她们想象中胜利者的骄横或清算者的冷酷,而是一种近乎俯瞰的平静,一种强大到无需在意蝼蚁的淡漠,却又奇异地蕴含着某种令人心安的承诺。
 林晚夕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个最先哭喊的年轻才人身上,声音放缓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记住本宫今日之言。只要恪守宫规,不起非分之想,”她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庭院上空,如同磐石落地,“本宫在,尔等无虞。”
 “无虞……”
 这两个字,如同甘霖洒落在久旱的焦土上。年轻才人眼中的绝望瞬间被巨大的、不敢置信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泪水淹没。她再次重重叩首,这一次,额头触地,发出的是感激的闷响:“谢娘娘!谢娘娘恩典!嫔妾……嫔妾谨记娘娘教诲!永生不忘!”
 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庭院中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呜咽和此起彼伏的叩谢声:
 “谢宸妃娘娘恩典!”
 “嫔妾谨记娘娘教诲!”
 “谢娘娘……”
 林晚夕不再看她们,转身,月白的裙裾在门槛内轻轻一闪,消失在了永寿宫深沉的殿影之中。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将那满庭的感恩涕零、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臣服,尽数隔绝在外。
 庭院里,嫔妃们互相搀扶着,踉跄起身。惨白的阳光依旧无力,但笼罩在她们身上的那层绝望的死灰色,似乎悄然褪去了一些。她们望着那紧闭的永寿宫殿门,眼神复杂,敬畏之外,悄然滋生出一种全新的、近乎仰望的依赖。
 永寿宫内殿,窗扉紧闭,光线幽微。林晚夕独自一人立于窗边,并未点灯。她微微侧首,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宫墙,遥遥望向凤仪宫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袖口光滑的锦缎边缘,那里空空如也,并无半分西域金缕丝的痕迹。
 然而,那抹冰冷刺目的金色,早已深烙心底。
 殿外,风似乎又起,掠过重重殿宇的飞檐翘角,发出呜呜的轻啸,如同某种不祥的低语。铅灰色的云层在天际缓缓翻涌,重新聚拢,比之前更加厚重阴沉,沉沉地压向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