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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三声叩门,沉稳得如同古寺钟鸣,穿透门板,在死寂的书房内激起冰冷的回响。
云湛按在左胸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体内那股因“蚀心”蛊引发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悸动与尖锐刺痛,如同被这突如其来的叩门声惊扰的毒蛇,骤然加剧!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狠狠揉搓,闷痛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直冲头顶,让他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将几乎涌到喉间的腥甜硬生生咽下。深不见底的黑眸之中,惊涛骇浪般的惊骇与忌惮瞬间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冻结万物的阴鸷寒霜。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扫过地上蜷缩在门边、气息奄奄的林晚夕,扫过那散落一地的、属于他父亲的羊脂白玉佩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他片刻前的掌控与得意。
耻辱!滔天的耻辱!还有那深入骨髓的、被算计的冰冷愤怒!
门外,是谁?!
他强行调动内息,压下心口翻腾的气血和那跗骨之蛆般的蛊毒悸动,身形快如鬼魅般向后急退!月白袍袖拂过,带起的劲风卷灭了书案上摇曳的烛火,也将那只依旧散发着诡异冷香的青铜小香炉卷入袖中藏匿。书房瞬间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吱呀——”
厚重的红木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涌入黑暗的书房,在地面上铺开一道惨白的光带。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口,背对着廊下悬挂的灯笼,面目隐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一身素净的青衫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带着一种与这血腥之地格格不入的洁净与疏离。
来人并未立刻踏入,只是静静地立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室内的一片狼藉——散落的玉佩碎片,地上蜿蜒的暗红血迹,以及蜷缩在门槛内、如同破碎人偶般的林晚夕。他的视线在那道深可见骨、依旧在缓慢渗血的腕间伤口上停留了一瞬,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凝。
“云大人?”一个温和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更深露重,书房内似有异动?可需在下援手?”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黑暗的空间里。
云湛的身影已完全隐没在书房最深处的阴影之中,如同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屏住呼吸,体内真气疯狂运转,压制着蚀心蛊带来的翻江倒海,更警惕着门外这个不速之客。来人身上没有半分杀气,却带着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深不可测,让他心头警兆狂鸣。
“容先生?”云湛的声音从阴影深处传来,刻意压低了声线,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喘息,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无妨…咳咳…不过是翻阅旧卷时,不慎打翻了烛台,燎着了些故纸,已…已自行扑灭了。惊扰先生清梦,实属…咳咳…云某之过。”
他巧妙地用“烛台打翻”“故纸燃烧”解释了空气中残留的焦糊味和血腥气。咳嗽声适时响起,掩饰着气息的紊乱。
门口被称作“容先生”的青衫男子静立片刻,月光勾勒出他清癯的下颌线条。他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和:“既无大碍便好。云大人保重贵体。夜深,在下告退。”
说罢,他竟真的不再多言,缓缓退后一步,动作从容不迫。那扇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缓缓地重新合拢,隔绝了内外的光影。
“咔哒。”
一声轻响,门栓落下。
书房内再次陷入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云湛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门栓落下的瞬间,才敢有极其细微的松动。他依旧隐在黑暗深处,一动不动,如同潜伏的毒蛇,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脚步声远去,最终消失在庭院深处。
走了?
确认容珩确实离开,云湛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晃!他再也压制不住,喉头一甜,“哇”地一声,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溅在身前冰冷的地砖上!身体剧烈地晃动着,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蚀心蛊的反噬之力,比他预想的更猛烈、更阴毒!那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悸动和脏腑深处的绞痛,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他死死按住心口,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目光投向门边那个蜷缩的身影,黑暗中,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几乎要喷薄而出!
林晚夕!
这个贱人!她竟敢……她竟敢在自己体内种下如此阴毒的反噬之蛊!用自己的血养了三年!只为在今日,给他致命一击!毁了他的玉佩!更毁了他此刻引以为傲的根基!
滔天的怒火混合着被愚弄的耻辱,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碎尸万段!
然而,体内疯狂肆虐的蚀心蛊毒,却如同最冰冷的锁链,死死地禁锢住了他!每一次杀意升腾,那蛊毒的反噬便骤然加剧!心脏如同被冰锥反复穿刺,痛得他眼前发黑!
不能动她!至少现在不能!容珩方才的出现绝非偶然!此地不可久留!
云湛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死死地盯着林晚夕的方向,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破碎而充满血腥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刻骨的恨意:
“林晚夕……你……很好……我们……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犹豫。强忍着蚀心蛊带来的巨大痛苦和翻涌的气血,云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滑向书房的另一侧——那里,有一扇通往花园的隐蔽小窗。他必须立刻离开,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全力压制这该死的蛊毒!
窗户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冰冷的夜风灌入。云湛的身影一闪,便彻底融入了窗外的无边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书房内,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蜷缩在门边血泊中的林晚夕,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沾满血污的长睫艰难地颤动,掀开一道缝隙。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潭底部,每一次挣扎都耗尽了残存的气力。蚀心蛊反噬的剧痛和失血过多的冰冷感交织在一起,啃噬着她的神智。手腕上那道被自己撕裂的伤口,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带来钻心的锐痛。
她模糊的视线里,是散落在月光下的、泛着微弱冷光的玉佩碎片。
爹……
一个破碎的音节在喉间滚动,却发不出丝毫声音。绝望和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刚刚合拢不久的书房门,竟然再一次,被无声地推开了。
依旧是那道青衫身影,静静地立在门口,逆着廊下灯笼的光。这一次,他没有询问,也没有迟疑,径直迈步走了进来。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月光之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容珩走到林晚夕身边,缓缓蹲下身。清冷的月光终于照亮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极其清俊的脸,眉眼疏淡,如同远山淡墨,鼻梁挺直,唇色很淡,整个人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寂。然而,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地映照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林晚夕,映照着她腕间狰狞的伤口和衣襟上刺目的血迹。
他的目光在那道深褐色、微微搏动着的“蚀心”蛊痕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开,落在她惨白如纸、沾满血污的脸上。没有怜悯,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一只骨节分明、异常干净的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极其精准地搭在了林晚夕另一只手腕完好的脉搏之上。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片刻之后,容珩收回了手。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异常朴素、没有任何纹饰的靛青色小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仅有绿豆大小、颜色深褐、散发着奇异苦涩药香的丹丸。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拈着那粒小小的药丸,递到了林晚夕毫无血色的唇边。
那苦涩的药香钻入鼻腔,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竟然稍稍压下了蚀心蛊带来的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和眩晕感。林晚夕涣散的神智被这药味刺激得清醒了一丝。她艰难地转动眼珠,对上容珩那双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眸。
他是谁?为何去而复返?这药……是救?还是更深的陷阱?
疑问如同沉渣泛起,却在触及容珩眼中那片毫无波澜的深寂时,瞬间消散。那是一种超越了算计的漠然。此刻的她,除了相信这不知是敌是友的援手,别无选择。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林晚夕用尽残存的力气,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
容珩指尖微动,那粒深褐色的药丸便落入了她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苦涩和清凉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顺着喉咙滑下。所过之处,那蚀心蛊带来的剧烈绞痛和血脉深处的冰冷悸动,竟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出现了片刻的凝滞!虽然痛苦并未消失,却不再那么疯狂地撕扯她的神经,让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一股暖流,微弱却顽强地,从冰冷的丹田深处缓缓升起。
容珩看着她咽下药丸,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书房内的一片狼藉,最后落在那扇云湛遁走的窗户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幽微的、难以捉摸的暗芒。
他再次俯身,动作并不温柔,却异常迅捷有力,将地上几乎无法动弹的林晚夕打横抱起。她的身体冰冷而轻飘,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的羽毛。
容珩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出了这间弥漫着血腥与阴谋的书房,走入廊下昏黄的灯笼光影之中,很快便消失在庭院深深的夜色里。
九重宫阙,灯火如昼。
麟德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撑起绘满祥云仙鹤的藻井,琉璃宫灯高悬,将殿内照耀得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如同天籁,却压不住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的鼎沸人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脂粉香、以及无数珍馐美馔散发出的混合香气,馥郁得几乎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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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万寿节前的小宴,名为君臣同乐,实则是各方势力心照不宣的角力场。王公贵族、宗室勋戚、文武重臣,济济一堂。锦衣华服,珠翠耀目,每一张堆满笑容的面孔下,都藏着各自的算计与机锋。
皇帝萧承烨身着玄黑底金线绣十二章纹的帝王常服,端坐于御座之上。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帝王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镶嵌的冰冷玉石,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喧闹的宴席,深邃的眼底如同无波的古井,映照着满殿的繁华与暗涌。
他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掠过靠近大殿边缘、灯光略有些暗淡的一处席位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里坐着一个女子。
素衣如雪,在一众姹紫嫣红中显得格格不入。青丝只用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松松绾起,几缕碎发垂落,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她微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面前案几上的珍馐佳肴几乎未动,只有一杯清酒,映着琉璃灯盏的光,在她指间泛着微澜。
是林晚夕。
她的存在感很低,低到几乎被殿内的喧嚣彻底淹没。然而萧承烨却清晰地记得,几日前她撞开云湛书房门时那满身的血污与濒死的脆弱。此刻的她,虽然换了洁净的衣衫,面上也薄施脂粉遮掩了憔悴,但那过分单薄的身形,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以及那周身萦绕不散的、挥之不去的沉郁气息,都昭示着她不过是强撑着坐在这里。
她腕间的伤……萧承烨的目光在她掩在宽大袖口下的左手腕处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容珩的药能压下蛊毒,却无法在短短数日内治愈那样的伤口和失血。她为何执意要来?仅仅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如同细小的冰刺,悄然扎入萧承烨的心底。他端起御案上的九龙金樽,将杯中辛辣的御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未能驱散那丝寒意。
就在这时。
殿中丝竹之声骤然拔高,曲调变得热烈而奔放。两队身着彩衣、身段婀娜的舞姬,如同翩跹的彩蝶,踏着繁复的鼓点旋入大殿中央。水袖翻飞,裙裾飘飘,环佩叮咚,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席间的喧哗声浪也因为这精彩的献舞而稍稍低了下去。
舞姿曼妙,水袖如云。领舞的女子身姿最为窈窕,面覆轻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妙目。她的舞步灵动至极,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照影,每一次旋转,每一次水袖的抛洒,都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席间不少人都看得痴了,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抹灵动的身影。
舞至酣处,领舞女子一个极为漂亮的回旋,长长的水袖如同两道绚丽的云霞,带着香风,向着御座的方向凌空抛出!姿态优美,引得席间一片低低的赞叹。
然而,就在那水袖舒展到极致,即将垂落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两道刺目至极的寒芒,毫无征兆地自那翻飞的水袖深处爆射而出!快如闪电!疾若奔雷!撕裂了满殿的旖旎香风,带着尖锐到令人头皮炸裂的破空厉啸,直刺目标!
目标,赫然正是端坐于御座之上的——皇帝萧承烨!
“护驾——!!”
近侍的厉吼声与席间的惊呼声同时炸响!如同滚油泼入冰水!
寒芒已至!一支直取萧承烨面门!另一支更为刁钻狠辣,竟斜斜射向他身侧心腹大太监福安的咽喉!角度之毒辣,显然是算准了要一击毙命,同时阻绝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耳目!
萧承烨瞳孔骤然收缩!那两道寒芒在他深邃的眼底急速放大!生死关头,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远超思维!腰身猛地向后一折,一个铁板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面门要害!冰冷的锋芒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擦过,带起的锐风刮得脸颊生疼!与此同时,他宽大的袍袖猛地一卷,一股沛然巨力涌出!
“噗!”
另一支射向福安的短刃,被这股无形的罡风带得偏了方向,却依旧狠狠扎入了福安挡在御座前的肩窝!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染红了明黄色的内侍袍服!
“有刺客!护驾!!”福安尖锐的嘶喊带着剧痛,却依旧忠心耿耿地挡在御座之前!
殿中瞬间大乱!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舞姬们花容失色,尖叫着四散奔逃!席间的王公大臣们惊惶失措,杯盘碗盏被撞翻在地,碎裂声、惊呼声、桌椅倾倒声混杂在一起!侍卫们反应极快,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殿角涌出,刀剑出鞘的铿锵声连成一片,迅速向御座方向合围!瞬间在御阶前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