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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挫骨扬灰!” 校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几名禁军抬来了巨大的木柴堆,将卷着尸身的草席粗暴地扔了上去。火把被点燃,带着硫磺气味的火焰,毫不犹豫地投向了柴堆。
轰!
火焰瞬间升腾而起,贪婪地吞噬着草席和其下的残躯。浓烟滚滚,带着皮肉毛发燃烧的焦臭气味,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宫苑。火光跳跃,映照着周围禁军冰冷麻木的脸,也映照着瑶华宫那扇被狗血涂污的朱漆大门,如同地狱的入口。
烈焰中,那身桃红色的宫装迅速化为飞灰,那具曾承载着无限野心和恶毒的躯体,在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为焦炭,又在烈焰的持续舔舐下,寸寸崩解,化为随风飘散的、带着恶臭的灰烬…
挫骨扬灰!
真正的挫骨扬灰!
这是帝王之怒的极致!是背叛者最彻底的湮灭!是连一丝痕迹、一缕魂魄都不允许存留于世的终极惩罚!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瞬间传遍了整个禁宫。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恐惧。柳贵妃…不,罪妇柳如雪…挫骨扬灰!柳家…九族尽诛!帝王的手段,比最凛冽的寒冬更酷烈!
***
诏狱深处。
这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浓重的血腥、腐臭、屎尿混合的刺鼻气味。冰冷的石壁渗着水珠,滴答滴答,如同催命的符咒。
最底层一间狭窄、坚固如铁桶的石室内,柳相蜷缩在冰冷的稻草堆上。曾经位极人臣、呼风唤雨的当朝宰辅,如今只是一个蓬头垢面、形销骨立、散发着恶臭的囚徒。华丽的紫袍早已被剥去,只剩下肮脏破烂的单衣。他的眼神浑浊呆滞,布满了血丝,如同两口枯竭绝望的深井。
瑶华宫的惨剧和柳家覆灭的消息,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早已通过狱卒那带着嘲弄和恐惧的低语,钻入了这间死牢。他知道,他的女儿,他精心培育、送入宫中、寄托了柳家全部野望的那颗明珠,不仅死得凄惨无比,死后更是遭受了挫骨扬灰的极刑!柳家满门,无论老幼妇孺,皆成刀下亡魂!
完了…一切都完了…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柳相残存的意志。他枯瘦如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响,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污垢,无声地滑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
就在这时,石室那扇沉重的铁门下方,用于递送食物的小口被粗暴地拉开。一个豁了口的、肮脏的粗陶碗被推了进来,里面是浑浊不堪、漂浮着几片烂菜叶的所谓“汤水”。这是每日维持他这具残躯不死的唯一东西。
看着那只肮脏的碗,柳相呆滞浑浊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了他的脑海。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如同蠕虫般一点点爬向那只碗。枯枝般颤抖的手,艰难地捧起了它。浑浊的汤水在碗中晃荡,映出他扭曲如鬼的面容。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笑声,眼神中透出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他死死盯着碗中自己扭曲的倒影,猛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那肮脏的粗陶碗,狠狠砸向自己枯瘦如柴的额头!
砰——!!!
一声闷响!陶碗应声而碎!锋利的碎片四处飞溅!浑浊的汤水和烂菜叶泼了他满头满脸!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分不清是汤水还是鲜血。巨大的撞击让柳相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重重摔在冰冷的稻草堆上。
然而,他并未昏厥。额头的剧痛和温热的液体反而刺激了他麻木的神经。他躺在冰冷的草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破碎的陶片散落在他身边,其中一片较为锋利的,恰好落在他摊开的手掌旁。
柳相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盯住了那片沾着血污和汤渍的碎瓷片。
他仿佛看到了解脱的途径。
他用那只沾满污秽和血迹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抓起了那片锋利的碎瓷片。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然后,他做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他没有用瓷片割向自己的手腕或喉咙。而是颤抖着,用那锋利的边缘,狠狠地、反复地…割向自己那只枯瘦手掌的掌心!
嗤…嗤…
皮肉被割开的声音细微而清晰。鲜血,带着一丝诡异的暗沉色泽,瞬间涌出,浸染了破碎的瓷片和他的手掌。
剧痛让他浑身痉挛,但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他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执着。他用那只染血的、割破的手掌,疯狂地在身下肮脏的稻草堆里摸索着!仿佛在寻找什么失落的珍宝!
终于!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
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泛黄的纸张!不知何时被他藏匿在稻草深处!
柳相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将那张泛黄的纸从稻草中抽了出来。纸张边缘已被污渍浸染,但依旧能看出其不凡的质地和精细的做工。
他顾不上掌心的剧痛和涌出的鲜血,用沾满血污的手指,哆嗦着,将那张泛黄的纸片摊开。
纸上,赫然是娟秀工整的簪花小楷,书写着一行生辰八字:
“寅年卯月亥时…”
而在生辰八字下方,还有两行稍大的批语,字迹龙飞凤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谶言意味:
“凤鸣九霄,贵不可言!”
“母仪天下,泽被苍生!”
这是柳如雪的生辰庚帖!是当年柳相重金求得当世最有名的玄门大师所批!是支撑着柳家野心、支撑着柳相将女儿送入深宫、觊觎后位乃至更高位置的…精神图腾!
“凤命…贵不可言…母仪天下…” 柳相死死盯着那泛黄纸片上的字迹,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血丝,充满了极致的疯狂与…一种被命运彻底嘲弄的荒谬感!
“嗬…嗬嗬…哈哈哈!!!” 他猛地爆发出嘶哑、断续、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狂笑!笑声在狭窄死寂的石牢里疯狂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怨毒和绝望!
“贵不可言?!母仪天下?!哈哈哈!挫骨扬灰!挫骨扬灰啊!!!”
狂笑声中,他那只被自己割破、鲜血淋漓的手掌,猛地、狠狠地攥紧了那张写着“凤命”谶言的泛黄庚帖!
滚烫的、带着暗沉色泽的鲜血,瞬间从他被割破的掌心涌出,浸透了脆弱的纸张!殷红的血渍迅速在泛黄的纸面上洇开,无情地覆盖了那些娟秀的簪花小楷和龙飞凤舞的批语!
鲜血顺着“寅年卯月亥时”的字迹蜿蜒流淌,染红了“凤鸣九霄”,浸透了“贵不可言”,最终将“母仪天下,泽被苍生”彻底淹没在一片刺目的、黏腻的暗红之中!
那曾经承载着无限野望和家族荣耀的“凤命”谶言,在柳相绝望的狂笑和掌心涌出的污血浸泡下,化为了一张最荒诞、最讽刺、也最血腥的…死亡宣告书!
血,顺着庚帖的折痕滴落,在冰冷的稻草上,溅开一朵朵微小而刺目的…绝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