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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烨的目光从濒临崩溃的赵岐山身上移开,落向门口。
“陛下,”王德全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查到了。今日负责煎药的是太医院药童李顺。药煎好后,由小太监福贵送往暖阁。路上……在御花园西侧回廊转角处,遇见了……柳贵妃娘娘。福贵依礼避让,柳娘娘的贴身宫女春桃……曾靠近药盘,似乎……似乎查看了一下,还问了一句‘给哪宫的’,福贵如实答了是送去偏殿暖阁给林姑娘的。春桃便没再多问。两人只是擦肩而过,并无……并无明显接触药碗。”他汇报得极其谨慎,不敢妄加猜测,只陈述事实。
“柳如雪?”萧承烨的眉梢,极其细微地挑动了一下。深潭般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一丝更深的嘲弄。果然是她。
他重新看向赵岐山,那目光中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了几分,却带着一种更令人胆寒的、洞悉一切的了然。“柳贵妃?”他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语气平淡无波,“赵院判,你方才似乎很害怕?怕什么?怕朕查出你那药方里……不该有的东西?”
赵岐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巨大的恐惧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几乎是嚎哭出声,对着萧承烨疯狂磕头,额头重重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陛下!陛下明鉴啊!老臣……老臣冤枉!老臣开的方子,绝无问题!定是……定是有人!有人想借机生事,构陷老臣,甚至……甚至想害林姑娘啊陛下!”他不敢直接指认柳贵妃,只能拼命喊冤,将矛头指向“有人构陷”。
“构陷?”萧承烨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涕泪横流的赵岐山。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威压。“摆驾,去暖阁。带上赵院判。朕倒要亲自问问,这位林姑娘,是如何在‘昏迷不醒’之中,还能如此慧眼如炬,识破这碗‘毒药’的!”
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衣袂带风。王德全立刻尖声传旨:“陛下起驾——偏殿暖阁——!”
赵岐山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被两个侍卫粗暴地架了起来,拖死狗般跟在后面。他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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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的门被轰然推开,沉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得香炉里的香灰都簌簌落下。萧承烨一身玄黑常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如同裹挟着风雪踏入。他身后,是面无人色、被侍卫拖着的赵岐山,以及屏息凝神的王德全和几个御前太监。
暖阁内,苏合香的暖甜被这突如其来的凛冽彻底击碎。四个嬷嬷早已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萧承烨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龙榻上依旧“昏睡”的林晚夕。他一步步走过去,步履沉稳,靴底踏在金砖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敲在人心上。
他在榻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林晚夕完全笼罩。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王德全立刻会意,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写着“下毒”二字的字条,放在了帝王摊开的掌心。
萧承烨捏着那张字条,缓缓俯下身。他的脸距离林晚夕的脸只有咫尺之遥,冰冷的气息拂过她毫无血色的面颊,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晚夕,”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清晰地送入她耳中,如同毒蛇吐信,“朕的避子汤,味道如何?让你如此费心,把‘毒药’都挑拣得这般干净?”他将“避子汤”三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和冰冷的试探。
榻上的林晚夕,依旧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一动不动。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然而,站在角落、被侍卫押着的赵岐山,却猛地瞪大了浑浊的老眼!避子汤?!陛下说那是……避子汤?!他开的明明是温补安神的药!怎么会是避子汤?!难道……难道是柳贵妃的人……在药里动了手脚?替换了?还是……他不敢想下去,巨大的震惊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
“装得倒像。”萧承烨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不再看林晚夕,而是转向赵岐山,声音陡然转厉:“赵岐山!滚过来!给朕诊脉!朕要你亲口告诉朕,她到底是真昏,还是装死!还有……”他目光如刀,扫过托盘里那堆被挑出的药材,“她为何独独挑出这些!这些药,对她有何妨碍?!”
赵岐山被侍卫猛地往前一推,踉跄着扑到榻前。他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看着帝王那冰寒刺骨的眼神,又看看榻上依旧无声无息的林晚夕,再看看托盘里那几味被挑出的药材……人参、黄芪、熟地、酸枣仁……都是大补气血、温阳之物!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在绝境中唯一能自圆其说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
“陛…陛下!”赵岐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仪态,几乎是扑在榻边,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再次搭上了林晚夕的手腕。这一次,他的心神不再只关注那冰火交煎的内息反噬,而是强行凝聚所有感知,去探查更深层、更根本的脉象底蕴——关乎女子气血本源、孕育之及的胞宫之脉!
指尖下的肌肤依旧冰冷,脉象在浮位依旧残留着昨日寒热相激后的紊乱余波。但赵岐山屏息凝神,心神沉入那深藏的“沉”位,小心翼翼地绕过那蛰伏的寒玉功冰弦脉,去触碰那属于女子天癸的根本。
甫一接触,一股极其阴寒、凝滞的脉气便如同万年玄冰下的暗流,缠绕上他的指尖!这股寒气,并非寒玉功的冰冷刺骨,而是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沉郁的阴寒!它深潜于血脉根基,将胞宫命门都牢牢冰封!在这股阴寒的深处,赵岐山甚至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属于寒玉功精纯寒意的痕迹!仿佛这功法,已与她的生命本源纠缠共生,彻底改变了她的体质!
“嘶——”赵岐山倒抽一口冷气,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一种恍然大悟的骇然!
“如何?!”萧承烨的声音如同惊雷。
赵岐山猛地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他转身,对着萧承烨,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无法言喻的复杂:
“陛…陛下!老臣…老臣明白了!林姑娘她…她并非装昏,更非诬指!她挑出这些药材,是因为…因为她体质极度阴寒特殊!人参、黄芪、熟地,皆是大补元气、温阳助火之物!酸枣仁虽安神,但其性亦温!以林姑娘此等至阴至寒的体质,寻常温补之药,对她而言,非但无益,反而如同烈火烹油,强行注入阳热之毒!与她体内深植的阴寒根基激烈冲突,轻则气血逆乱,重则……重则损伤本源,终身难愈!”
他喘着粗气,眼中爆发出一种抓住生机的光芒,继续道:“老臣方才诊脉,林姑娘胞宫之脉,沉寒凝滞,宛若冰封!此乃先天不足,又…又兼后天修习了某种至阴至寒的功法(他含糊地带过“寒玉功”三字),已彻底改变了体质,成为万中无一的‘玄阴之体’!此等体质,最忌温燥大补!陛下若赐避子汤……那汤药多为温热之性,若强行灌下,对她而言,无异于穿肠剧毒!她…她虽看似昏迷,但身体本能尚存,感知到药性相冲,才会…才会在无意识中抗拒,甚至本能地挑出其中大温大补之药!这‘下毒’二字……虽非实指砒霜鸩酒,却也是…也是她身体濒临崩溃前的绝望警示啊陛下!”
赵岐山一口气说完,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赌上了所有!将“下毒”解释为体质相冲的本能抗拒,将林晚夕的行为归咎于“玄阴之体”的自我保护!既圆了她挑药留字的举动,又模糊了寒玉功的存在,更将矛头从自己身上彻底引开!至于那碗药里是否真有柳贵妃动的手脚……此刻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个能暂时保住所有人性命的解释!
“玄阴之体?”萧承烨咀嚼着这四个字,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涌起滔天巨浪!至阴至寒?先天不足?后天功法?彻底改变体质?忌温燥大补?避子汤对她如同穿肠剧毒?!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强行串联起来!
她抗拒侍寝,不惜自残!她挑出温补药材,写下“下毒”警示!赵岐山诊出的冰火交煎脉象!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这个荒谬却又能自圆其说的答案——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帝王恩宠的“后果”,甚至承受不了为预防后果而准备的避子汤!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暴怒、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冰冷感觉,瞬间席卷了萧承烨!他精心设计的试探,柳如雪可能的小动作,林晚夕的拼死反抗,太医的惊惶诊断……最后竟然都落在这个可笑的、关乎女人身体的理由上?!
“好一个‘玄阴之体’!”萧承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风暴气息。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两道冰寒的利刃,穿透虚空,仿佛要刺向柳如雪所在的宫殿方向。“王德全!”
“奴才在!”
“传旨!”萧承烨的声音斩钉截铁,裹挟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柳贵妃御下不严,纵容宫人窥探禁药,惊扰病患!着即禁足长春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遵旨!”王德全心头剧震,陛下这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看似惩罚柳贵妃,实则只以“御下不严”为名,并未深究“下毒”之事?这……
萧承烨的目光重新落回赵岐山身上,冰冷刺骨:“赵岐山。”
“老…老臣在!”赵岐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你诊出她是‘玄阴之体’,寻常汤药于她如同毒药。”萧承烨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那她的‘病’,就交给你了。给朕好好‘养’着。用你毕生所学,调理她的身体。朕要她活着,更要她……能‘承宠’的那一天。”
“承宠”二字,他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入赵岐山和林晚夕的耳中!
“若她养不好……”萧承烨的目光扫过赵岐山瞬间惨白的脸,又缓缓移向榻上那依旧“昏迷”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酷至极的弧度,“或者养好了,却依旧‘承’不了‘宠’……赵岐山,你知道后果。”他顿了顿,补充道,“从今日起,避子汤,不必再送。”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间充斥着药味、苏合香和无声硝烟的暖阁。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赵岐山瘫坐在地上,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浸透了全身,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他看向榻上依旧无声无息的林晚夕,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帝王心思的恐惧,以及对这个身负寒玉功、体质诡异、将所有人都拖入漩涡中心的林家遗孤,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四个嬷嬷重新站起身,恢复了泥塑木雕般的姿态,只是那目光,在扫过榻上女子时,更深沉了几分。
没有人看到,在锦被之下,林晚夕那被掩盖的、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早已深深刺入掌心,留下几道深可见血的月牙痕。玄阴之体?承宠?萧承烨……你休想!
更无人知晓,在她丹田深处,那蛰伏的寒玉功气息,因赵岐山诊断时那强行探查本源的一触,以及帝王那句“承宠”带来的巨大屈辱和冲击,正悄然发生着某种难以预测的、冰冷的异变。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以往的灼痛感,如同投入寒潭的一点火星,在至阴至寒的深处,微弱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