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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术立下契约后,璃月港表面依旧维持着海灯节后的余韵与日常的喧嚣,但钟离心知,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已化作汹涌的漩涡。那位代号“暗夜”的深渊殿下,如同潜伏在深海中的巨兽,其阴影已然笼罩而来。
他并未被动等待,而是悄然布下数道后手。往生堂内外,被他不着痕迹地加固了数重以尘世闲游所悟的“安神镇煞”符文,虽不显山露水,却能有效预警并抵御一定程度的精神侵蚀与邪祟窥探。同时,他通过往生堂的渠道,以“采购特殊安魂香料”为名,让白术暗中备齐了那些带有禁忌色彩的药材与材料,秘密送入沉玉丹室。
这些材料,并非用于攻击,而是为了炼制一种极其特殊的“诱饵”与“护符”。一种能模拟出微弱魔神本源气息,却又与自身、与归终真灵截然不同的“伪源”,用以在必要时迷惑对手,金蝉脱壳;另一种,则是以白术对生命能量的独特理解为基础,结合他的岩神之力,炼制可短时间内极大激发潜能、稳固魂灵的“燃魂护心丹”,以备不时之需。
合作伊始,两人都展现出极高的效率与默契,尽管各怀心思,但在共同的外部威胁下,暂时形成了脆弱的同盟。
然而,深渊教团的报复,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诡谲。
这日黄昏,钟离正于书房静坐,推演“尘光溯影阵”的细节,怀中玉衡令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刺骨寒意的震动!并非以往感应到同源法则时的温热共鸣,而是一种充满恶意、污秽的侵蚀感!
几乎同时,他布设在往生堂周围的预警符文,也传来了微弱的波动——有极其隐蔽的深渊力量,正在尝试渗透!
来了!
钟离瞬间警醒,神识如网般铺开,无声无息地笼罩住整个往生堂区域。他“看”到了,并非强攻的魔物,而是数缕如同黑色烟雾般的、无形无质的深渊诅咒之力,正顺着地脉的细微缝隙,如同毒蛇般悄然潜入,其目标并非他本人,也非胡桃,而是……直指后院药房方向,正在安静整理药材的七七!
深渊教团果然狡诈!他们或许尚未完全锁定钟离就是层岩巨渊的“神秘人”,但显然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了七七身上非生非死的特殊状态与往生堂的关联,试图以她为突破口,进行污染或控制,从而逼出幕后之人!
就在那几缕诅咒之力即将触及七七的刹那,钟离眼中寒光一闪,并未直接出手拦截(那会暴露实力),而是心念微动,引动了堂内一尊平日里用于熏香、看似普通的青铜鹤形香炉。炉内他早已埋下的、以特殊药材炼制的“净秽香”被无声点燃,一缕极其清淡、却蕴含净化之力的烟气袅袅升起,瞬间弥漫整个后院。
嗤嗤——
那几缕无形的诅咒之力与烟气接触,顿时如同冰雪遇阳,发出细微的消融声,迅速溃散!七七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称量着手中的清心,只是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迷茫。
第一波试探,被无声化解。
但钟离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对方一击不成,必有后手,而且手段会愈发凌厉。
果然,当夜子时,万籁俱寂。一股更加深沉、更加诡异的力量波动,自璃月港地下错综复杂的排水系统深处弥漫开来。这一次,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如同瘟疫般扩散,所过之处,沉睡的市民开始被噩梦缠绕,体弱者甚至出现精神萎靡、生机流逝的迹象!这是一种大范围的、缓慢侵蚀生灵精气神的下作手段,旨在制造恐慌,逼出能解决此事的存在。
“是‘汲魂瘴’!” 次日清晨,匆匆赶来往生堂的白术脸色凝重,他通过不卜庐接收的病患情况,迅速判断出了这种恶毒的深渊咒法,“此瘴无形无质,依附地脉水脉传播,极难根除,若任其蔓延,不出一旬,半个璃月港的百姓都将元气大伤!”
钟离面色沉静,心中却怒火暗涌。深渊教团此举,可谓歹毒至极,以万千无辜生灵为筹码。他必须出手阻止,但如何出手,才能既化解危机,又不暴露自身?
“可有解法?”钟离问道。
“有,但极其困难。”白术快速道,“需以蕴含极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药液,融入公共水源,通过水脉流转净化全城。但所需药液剂量庞大,且核心药材‘千年沉玉髓’和‘晨曦清露’极为罕见,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凑齐……”
钟离目光微闪,心中已有计较。他打断白术:“药材之事,我来设法。白先生,你即刻准备炼制基液,所需其他辅药,不卜庐应能备齐。今夜子时,于吃虎岩第三处排水口汇合。”
白术一怔,看向钟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千年沉玉髓和晨曦清露岂是轻易可得之物?但见钟离神色笃定,想到对方深不可测的手段,便压下疑问,重重点头:“好!我即刻去准备!”
白术离去后,钟离并未外出寻找药材,而是再次悄然进入沉玉丹室。他当然没有现成的稀有药材,但他有更好的替代品——那枚躁动不安的蜃楼贝魄!
贝魄中蕴含的精纯水之法则本源,其生机与净化效力,远超任何凡间药材!以此为引,辅以丹室地脉之火和自身神力催化,足以炼制出净化“汲魂瘴”的终极解药!此举虽会消耗部分本源,但为了璃月百姓,也为了不暴露身份,值得一搏。
整个下午,沉玉丹室门户紧闭。钟离以神力隔绝内外气息,全力催动丹炉。他将蜃楼贝魄置于炉心,以温和的地火缓缓炼化,引导出一缕缕湛蓝晶莹、散发着海洋生命气息的本源精华,融入白术提前准备好的大量基础药液之中。过程需极其小心,既要保证净化效力,又要避免本源力量过于狂暴伤及药性。
当晚子时,吃虎岩僻静的排水口旁。白术带着数名绝对心腹的药庐伙计,推着几辆满载着配制好的基础药液的水车,如期而至。他脸上带着疲惫,更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钟离准时出现,手中提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陶罐。罐口密封,但靠近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与令人心旷神怡的净化气息。
“将此‘引’,倒入水车,混合均匀,即可。”钟离将陶罐递给白术。
白术接过陶罐,入手微沉,打开一丝缝隙,只见罐内药液呈现出梦幻般的蔚蓝色,其中仿佛有星河流转,异香扑鼻,让他精神一振,连长生都兴奋地昂起了头。他心中骇然,这绝非寻常药材所能炼制!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立刻指挥伙计将陶罐中的药引小心地倒入水车,充分混合。
奇迹发生了!原本平平无奇的基础药液,在融入那蔚蓝引子后,瞬间变得清澈透亮,散发出柔和的蓝色光晕,净化之力提升了何止百倍!
“倒入排水口!”白术下令。
伙计们将水车闸门打开,蕴含着水之本源力量的药液汩汩流入地下排水系统,顺着纵横交错的水脉,迅速流向璃月港的每一个角落。
药液所过之处,如同春风化雨。弥漫在空气中的阴冷瘴气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迅速消融。那些被噩梦困扰的市民,在睡梦中渐渐眉头舒展,呼吸变得平稳悠长。生机重新回到这片土地。
“成功了……”白术看着手中监测地脉气息的罗盘指针恢复正常,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钟离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敬畏之中,更添了几分死心塌地。能随手拿出此等神物,这位往生堂客卿的底蕴,深不可测!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危机暂解,准备撤离之际——
异变陡生!
“呵呵呵……果然在此。”
一个阴冷、缥缈,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笑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
排水口旁的阴影一阵扭曲,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来人穿着一身华贵繁复的暗紫色长袍,袍服上绣着不断蠕动变化的深渊符文,脸上覆盖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纯白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闪烁着暗红色邪光的眼眸。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能量外放,却给人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绝对的“虚无”与“死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