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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赫连王府书房里，烛火轻轻摇晃，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赫连威站在一幅巨大的梅园地图前，手指慢慢划过听雪亭的位置。地图上用红色标记着各种符号，像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
"王爷。"白啸天推门进来，他的锦袍下摆还带着夜露的湿气，"三十二个青龙府的高手都已经就位了。八个扮成修剪花枝的园丁，十二个混在侍从队伍里，剩下的分散在梅园四周的民宅里。"
赫连威头也不回，眼睛还盯着地图："赫连博那边有什么动静？"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白啸天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梅园东侧："今天早上眼线来报，陛下把'寒鸦卫'调进了梅园。带队的是萧寒。"说到这个名字时，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火光在赫连威脸上跳动："萧寒...就是那个在北疆用一百人打退一千敌军的萧寒？"
"正是。"白啸天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绢布，"不过王爷不用太担心，我们的人已经混进了寒鸦卫。这是他们三天的布防图。"绢布上密密麻麻写着巡逻路线和换班时间，连侍卫们喜欢吃什么都有记录。
赫连威接过绢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很好。法会那天，你想办法在听雪亭的香炉里放这个。"他递过去一个小白玉瓶，"无色无味，半个时辰后发作，能让人暂时使不出内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一个黑衣暗卫像影子一样闪进来，单膝跪地："王爷，宫里的红雀传来急报。陛下今天召见了兵部尚书和三位老将军，密谈了两个时辰。"
赫连威和白啸天对视一眼，烛光下两人的脸色都变得严肃。
"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吗？"赫连威沉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腰间的玉佩。
暗卫低着头："具体内容不清楚，但是谈话结束后，兵部尚书马上调了一队精锐，悄悄住进了梅园附近的民宅。"
白啸天皱起眉头："王爷，看来赫连博已经有所察觉了。"
赫连威摆摆手让暗卫退下，转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梅园轮廓模糊，偶尔有灯火闪烁，像一头潜伏的巨兽。
"察觉了又怎么样？"他冷冷地说，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这场戏，他不得不演下去。传令下去，按原计划进行。另外..."他停顿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让红雀想办法查清楚，赫连博到底知道了多少。"
同一时间，王宫里的御书房也是灯火通明。赫连博站在窗前，望着梅园的方向，手上的玉扳指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灵儿公主安静地坐在绣架前，手里的银针在锦缎上穿梭，绣出一枝傲雪的白梅。阿忘站在书架前，手指无意识地摸着一卷兵法，眼睛却不时瞟向窗外。
"陛下。"侍卫长萧寒大步走进来，铁甲发出铿锵的声响，"梅园已经按您的吩咐布置好了。寒鸦卫全部就位，还在梅园地下埋了机关。"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的硬朗。
赫连博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灵儿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三天后，我要让他们自己跳出来。萧寒，你记住，重点要保护公主的安全。"
"臣明白。"萧寒躬身抱拳，"已经安排了一队精锐暗中保护公主。另外根据密报，赫连威在梅园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中可能有青龙府的高手。"
赫连博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梅园地图。和赫连威书房里那张惊人相似的是，这张图上也同样标满了记号，只是用色更加隐蔽。
"我这个叔父，"赫连博手指轻轻点着听雪亭的位置，"一定会选择在这里动手。传令下去，听雪亭四周的侍卫全部换成我们最信任的人。"他转头看向阿忘，"驸马到时候一定要守在公主身边。"
阿忘怔怔地抬起头，肩膀的旧伤突然隐隐作痛。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漫天梅花雨中，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在对他微笑...他下意识地按住肩膀，低声说："臣遵旨。"
夜色渐深，梅园里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听雪亭的屋檐下，一个黑影像落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过，把一件东西塞进了香炉的缝隙里。而在不远处的树影里，另一双锐利的眼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手中的弩箭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这场博弈的棋子都已经就位，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却不知道在这盘棋局之外，还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一切。玄机子站在白马寺的钟楼上，手里的罗盘指针正指向梅园的方向。
"要起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