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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进窗棂时,墨兰的指尖正悬在沈青梧后腰的青纹上。
那些纹路比昨夜更深了,青紫色的枝桠从尾椎攀至肩胛骨,像被人用靛青在雪缎上泼了幅狰狞的枯藤图。
"主子..."她喉间发哽,腕子被沈青梧突然攥住。
那手冷得像浸过冰窖,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手背。
"抖什么。"沈青梧半倚在软枕上,右眼尾的青斑顺着泪痣爬进鬓角,"把妆台第三层的续阳丹取来。"她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陶片,每说一个字都要抿住渗血的唇,"裴太医的药,要配着丹吃。"
墨兰抽回手,指甲盖儿上还留着月牙形的红痕。
她转身时瞥见妆台上的阴玉符,符面"崔氏"二字淡得快要看不清,新浮起的"周氏"泛着青灰,像被谁用指甲在玉上抠出来的。
门帘掀动的声响比药香先到。
裴仲言提着药箱跨进来时,发顶还沾着晨露,青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衬的暗纹——那是太医院特有的龟甲纹,专给当值太医压惊用的。
"昭媛。"他把药箱放在案上,没急着行礼,先探手去摸沈青梧的腕脉。
指腹刚贴上皮肤,他的眉就拧成了结,"脉象散如游丝,昨夜用逆咒耗了多少阳气?"
沈青梧任他诊脉,右眼盯着窗外枯枝上的乌鸦。
那乌鸦不知何时来的,正歪着脑袋看她,喙里衔着半片焦黑的骨头,在晨雾里泛着冷光。"裴大人该知道,逆咒要引三魂七魄归位,没阳气镇着,那些冤魂能把我啃成白骨。"
裴仲言的手在她腕上微颤。
他解开药箱,取出三个青瓷药瓶排在案上,瓶身贴着朱砂写的"续阳汤","这是我连夜调的,参须用的五十年野山参,鹿茸是北境进贡的雪鹿茸。
可..."他抬眼时眼底泛着青黑,"昭媛这是在拿命点灯——阳气耗一分,地府的契就紧一分。
您当真是...连阳寿都不要了?"
"阳寿?"沈青梧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瓷般的锐响,"我这条命,前世就该烂在野山里喂狼了。"她转头看向那只乌鸦,乌鸦忽然振翅,焦骨"啪嗒"掉在窗台上,化作一团符灰,"裴大人且记着,我要的不是活,是债清。"
院外突然传来玉佩相击的脆响。
墨兰掀帘出去,片刻又折回来,脸色发白:"主子,尚仪局的孙尚仪来了,带着宣旨的黄绢。"
沈青梧的右眼突然泛起幽光,像深潭里浮起的磷火。
她扯过搭在膝头的素缟裹住肩,青纹在素缟下若隐若现:"宣吧。"
孙尚仪踏进门时,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得人眼晕。
她捧着明黄绢帛,眼角扫过沈青梧苍白的脸,嘴角勾起半分讥诮,又迅速敛了:"沈才人接旨——"
"才人沈氏,德行清正,通幽达冥,于西苑祭魂一事实为有功......特晋正六品昭媛,赐居清梧阁,享六尚供奉。
钦此。"
殿外伺候的小宫女们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八品才人连跳四级升昭媛,大胤开国以来头一遭。
墨兰攥着帕子的手直抖,眼泪砸在帕子上,洇开一片水痕。
沈青梧却没接旨。
她倚在软枕上,指尖摩挲着腕间的铜铃——那是阿阮生前送她的,"当啷"一声轻响,压过了殿外的喧哗。"尚仪大人替我谢陛下。"她抬眼看向孙尚仪,右眼的幽光让对方下意识后退半步,"只是这昭媛的位分...怕不是赏,是锁。"
孙尚仪的喉结动了动,强撑着笑:"昭媛说笑了,陛下一片圣心......"
"圣心?"沈青梧打断她,声音突然冷得像腊月的井,"尚仪局的眼睛,以后要多往清梧阁瞧。
毕竟——"她指腹划过阴玉符上的"周氏","这宫里的鬼,可不会只认八品才人的牌子。"
孙尚仪退下时,裙角擦过门槛发出刺啦一声。
墨兰关上门,转身就见沈青梧把圣旨团成一团,随手扔进炭盆。
火苗舔过明黄绢帛,"昭媛"二字先着了,蜷成焦黑的蝴蝶。
"主子!"墨兰扑过去要抢,被沈青梧拦住。"烧了好。"她盯着炭盆里的灰烬,"他要我做个靶子,我偏要做根刺。"
窗外的乌鸦又叫了一声。
沈青梧抬眼,正看见裴仲言站在廊下,袖中露出半角密笺。
她对墨兰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立刻退到门外,把铜铃挂在门框上——这是她们约好的"清场"暗号。
裴仲言进门时,靴底沾了炭盆里飘出来的纸灰。
他把密笺往案上一推,指节捏得发白:"昨夜逆咒引动了地府契文。
我查过《阴阳要术》,这是'三日劫'——三日内若补不上阳寿亏空,魂契反噬,您会......"他顿了顿,"魂飞魄散。"
沈青梧拿起密笺,上面的小楷浸着冷汗,字迹有些晕开。
她摸出袖中的阴玉符,符面"崔氏"突然泛起黑焰,烧得玉面滋滋作响。"崔尚宫的三个心腹,上个月被她推进井里。"她将阴玉符按在腰间的契约纹路上,青紫色的纹路立刻像活了似的缠上玉符,"地府要祭品,我就给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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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尚宫欠她们三条命,我替她还——换阳寿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