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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盯着她,突然笑了:"去,从后墙狗洞钻。
半个时辰后回来。"
墨兰走后,沈青梧靠着床头,盯着梁上魂魄消失的位置。
她摸出阴玉符,符面突然泛起温热——方才那女鬼消散前,确实对着符纸拜了拜。
这是冥途契约的凭证,说明她们信她能替自己申冤。
窗外更鼓敲过三更。
裴仲言不知何时退到了院外,药箱收拾得整整齐齐,却没走。
沈青梧能听见他在廊下踱步的声音,每一步都踩得青石板"咯吱"响——他定是看出了她以血养魂的秘密,但选择了沉默。
这很好,太医令的嘴,有时候比侍卫的刀更有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墨兰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她怀里抱着个黑布包裹,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才人,地窖里有个暗格......"她掀开黑布,露出本泛着暗红的经册,封皮上的金漆已经剥落,隐约能看见"轮回篡记"四个字,"里面记着好多名字,阿阮......阿阮的名字也在。"
沈青梧的指尖顿在"阿阮"两个血字上。
那是她的亲妹妹,三年前坠井而亡,当时她还在赶尸村学手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经册上的批注刺得她眼睛生疼:"魂扣西苑,永不得转。"
"好个崔尚宫。"她阴瞳骤缩,"原来你们连地府的账都敢改。"
"不是崔尚宫。"墨兰声音发颤,"暗格里还有半块碎玉,刻着'凤栖'二字,是太后宫里的信物。"
沈青梧的手突然收紧,经册边角刺破了掌心,血珠滴在"阿阮"名字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将经册残页塞进阴玉符,符面原本模糊的"未知主谋"四个字,竟缓缓变成了"崔氏"——她知道这是在给崔尚宫顶罪,但阿阮的债,她等不了了。
"墨兰,准备香烛。"她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扶住案几才站稳,"今晚,我要去西苑'祭拜'。"
"可那里......"
"是禁地?"她扯下头上的乌木簪,簪头的血痂被扯落,露出下面泛青的皮肤,"那是我冥途的入口。"
月光退去时,御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萧玄策捏着霍沉刚送来的密报,指节泛白。
三年前腊八羹案的原案卷,竟被太后以"不祥"为由焚毁了;崔尚宫的账册里,每月十五都有笔"佛堂香油钱"汇往宫外,收款人是个姓周的老妇——那是太后乳母的娘家。
"陛下。"孙尚仪捧着茶盏进来,"沈才人今夜召魂后,曾命宫女前往西苑佛堂。"
萧玄策放下密报,盯着烛火里跳动的影子:"她倒是会挑地方。"他想起白日里沈青梧七窍流血的模样,龙袍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案头的《换命录》,第三页血字"血引帝王"被他摸得发亮。
"传朕口谕。"他突然笑了,"西苑佛堂的守卫,今夜撤了。"
孙尚仪一怔:"陛下?"
"她若真能通冥......"萧玄策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眸底翻涌着暗潮,"朕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动太后的根。"
清梧阁里,沈青梧对着铜镜整理素缟。
镜中女子左眼幽蓝,右眼泛红,纱巾下的皮肤青得像要渗出水来。
她将阴玉符贴身收好,指尖抚过符面凸起的"崔氏"二字——这是她给崔尚宫的催命符,也是给背后主谋的战书。
"墨兰,把黑烛点上。"她转身时,素缟下摆扫过地上未干的血痕,"子时,该去会会那些'不敢言'的鬼了。"
窗外,启明星刚刚升起。
西苑佛堂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梵唱,混着阴寒的潮气,像极了前世赶尸时,山坳里飘来的鬼哭。
沈青梧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佛堂飞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知道,今夜之后,这深宫里的鬼,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