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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全的喉结在颤抖。
他攥着酒坛的手青筋暴起,酒液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晕开深褐的痕迹。
那水声更近了,像有人裹着湿漉漉的绣鞋,一步一拧水地碾过积雪。
他突然想起,前日沈青梧跪在长明灯前时,发梢还沾着潭水——寒潭的水,冬里能冻裂石头的。
"滚!"他抄起案上的茶盏砸向窗户。
青瓷碎裂声混着雪粒炸响,却见檐下立着个白衣女子。
月光漫过她肩头,照出额角凝结的血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进领口——那是沈青梧的脸,可她的眼睛,分明比潭水还冷。
"才人?"赵德全的声音破了调,"大冷天的,您...您回偏殿歇着吧。"
白衣女子不说话,只是抬起手。
她腕间系着红绳,坠着块阴玉符——和沈青梧昨日袖中发烫的那枚,一模一样。
"不、不是我!"赵德全踉跄着撞翻炭盆,火星子溅在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他抄起门后的桃枝,又摸出腰间的狗血袋,"我赵某人走阴路三十年,还怕你个小蹄子作祟?"
狗血泼出的刹那,值房的灯火"滋啦"一声灭了。
黑暗里有冷风灌进来,带着腐叶和淤泥的腥气——那是寒潭底的味道,赵德全永远忘不了,那天他把人推下去时,潭水漫过自己靴筒,混着血的冰碴子扎得脚踝生疼。
"啪。"
烛火重新亮起时,他正盯着自己的手。
掌心里全是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在青砖上积成小水洼。
而对面的墙,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的字,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谁推我下潭?"
"鬼!
有鬼啊——"赵德全的尖叫撞在房梁上,震得窗纸簌簌响。
他疯了似的用桃枝抽打墙面,血字却越擦越艳,最后凝成一行:"赵德全,你鞋上的青冈岩,还在吗?"
这一夜,内务府值房的动静闹得整个西六宫都不得安宁。
当晨雾漫过宫墙时,赵德全正瘫在地上,桃枝断成两截,狗血浸透了半幅门帘。
他盯着自己靴底——不知何时沾了片青冈岩,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像极了前日被自己踩碎的那半块。
第三日午时,沈青梧踩着日影踏进内务府点卯大堂。
她穿了件月白缎子比甲,腕间红绳下的阴玉符泛着幽光,发间只斜插一支银簪,倒比寻常宫妃多了几分冷硬。
"沈才人这是?"当值的小太监刚要拦,被她袖中滑出的绣鞋绊了个踉跄。
那鞋尖绣着并蒂莲,鞋底沾着青冈岩粉末,在日光下格外刺眼。
"告御状。"沈青梧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告内务府掌事赵德全,谋害宫嫔,禁魂不散。"
大堂里炸开一阵哄笑。
有老太监嗑着瓜子摇头:"才人莫不是被偏殿的野猫吓着了?"赵德全从后堂踱出来,官服熨得笔挺,可眼尾的青黑没掩住:"沈才人,宫规严谨,诬告是要杖责的。"
沈青梧没接话。
她将阴玉符拍在案上,符面立刻腾起一缕黑雾,在半空凝成小蝉的虚影——那是前日被赵德全用砚台砸死的小宫女,额角的血还在往下滴。
"赵公公若无罪,敢触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