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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从纱窗漏进来时,林野正攥着睡衣领口,镜子里的锁骨下方,那片盘踞十年的荆棘纹身边缘,不知何时凝了一圈细如针尖的墨点。
像昨夜床单上渗出的字迹又缩回了皮下,在皮肤下泛着暗哑的光。
她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墨点。
记忆突然翻涌——许知遥塞便签时,指尖擦过她手背的温度;雨里那句“你眼里有星”,尾音被风揉碎在伞骨间。
墨点在她触碰下微微发烫,像被点燃的细香,顺着血脉往上窜。
“尝”到了。
这次不是单纯的情绪,是更清晰的连接。
那些被周慧敏撕碎的日记,被林国栋藏在烟灰缸里的碎纸片,被雨水冲散的自言自语,此刻都顺着墨点的热度,在她皮肤下流动。
像有人往她心口塞了根细针,轻轻挑开常年裹着的茧,漏进一线光。
“如果我的痛能写字……”她对着镜子呢喃,喉结动了动,“那我就不是哑的。”
校服高领蹭过锁骨时,她故意把领口往上提了提,直到下巴都被勒出红痕。
可那些墨点的温度还在,像藏在皮肤下的火种,烧得她指尖发颤。
午休铃响时,许知遥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后门。
她校服下摆沾着粉笔灰,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牛皮本子,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林野刚站起来,就见她快步走过来,本子“啪”地扣在她课桌上,又迅速缩回手,像是怕烫着似的甩了甩。
“我多带了一本。”许知遥的耳尖红得要滴血,眼睛盯着林野桌角的修正带,“你要写东西的话……可以用。”
林野的指尖刚触到牛皮纸封面,就“尝”到那股小心翼翼的体贴。
像冬天的热可可,表面结了层薄霜,底下却滚着滚烫的甜。
她喉咙发紧,低头时刘海遮住了眼睛:“谢……”
“别谢。”许知遥突然打断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以前也写,后来被我爸撕了。”她顿了顿,从兜里摸出支蓝色水笔,塞进林野手里,“用这个,不容易洇。”
牛皮本子的第一页,林野写得很慢。
她没写名字,只抄下昨夜床单上的那行字:“她说的话,我全都记得。”钢笔尖划过纸面时,心口的墨点跟着轻颤,像是在应和。
语文课上,沈老师抱着一摞作文本走进教室时,林野正盯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风卷起几片枯叶,撞在玻璃上,像被囚禁的鸟。
“今天我们读几首匿名投稿。”沈老师推了推眼镜,翻开最上面的本子,“第一首,《失眠的钉子》——”
“月亮是失眠的钉子,”他念到第二句时,林野猛地抬头。
那是她三年级写在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句子,被周慧敏撕成碎片前,她偷偷在扉页画了个小太阳。
此刻从沈老师嘴里念出来,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突然落回掌心。
“有些诗,烧不掉。”下课后,沈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递来杯温水。
他的保温杯上贴着“语文组沈”的标签,杯壁还带着体温。
林野“尝”到他眼底那丝了然,像暗夜里有人轻轻敲了三下墙,是暗号,也是承诺。
她没问他怎么拿到的诗稿,只是捏着水杯,在心里记下:“原来有人,一直在替我藏灰烬。”
变故发生在周四下午。
林野正蹲在花坛边捡银杏叶——许知遥说要教她做标本——就被赵主任的高跟鞋声惊得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