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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精神病院V区-7号病房，如今被璃资本改造成24小时直播的“金融疗养秀场”。空气里弥漫着双氧水、镇静剂和高级皮革养护油的怪异混合气味。墙壁覆盖着吸音软包，地面铺着防滑导电瓷砖。房间中央，那张集电击床、脑波监测仪、全球股指联动装置于一体的“治疗平台”上，顾承泽像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拘束带深深勒进他枯瘦的肢体，太阳穴的光纤接口流淌着幽绿数据流，下身的接尿袋随着他每一次抽搐轻轻晃动。
病房门无声滑开。不是护工，而是一个穿着雪白厨师服、戴着高耸主厨帽的男人推着银光闪闪的餐车进来。餐车蒙着雪白缎布，缎布上绣着璃资本的二进制珍珠徽章。男人动作一丝不苟，如同在布置三星米其林餐厅的餐桌。他掀开缎布，露出冰镇着的香槟桶，水晶醒酒器里荡漾着宝石红色的液体，以及——三个盖着锃亮银质餐罩的盘子。
“顾先生，您的外卖到了。”护工的声音从墙角传来。他穿着特制的璃资本制服，肩膀上别着微型摄像机，手里拿着一个改造过的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直播间的疯狂弹幕和打赏金额。他走到餐车前，动作夸张地掀开第一个餐罩。
冷光下，一盘摆盘极尽精致的“食物”呈现出来：一块切割完美的五分熟牛排，表面煎出漂亮的网格纹，旁边搭配着烤到焦糖色的迷你胡萝卜和芦笋尖。但垫在牛排下面的，不是餐盘，而是一份被油渍浸染的、边缘卷曲发黄的纸质文件——《恒生牧场2017年第三季度财报》。财报首页上，被红色马克笔圈出的“因流动资金断裂申请破产”字样清晰可见。牛排的血水正缓缓渗入纸张，晕开一片暗红。
“前菜，”护工用播音腔念道，“恒生牧场特选西冷。这牧场啊，您当年用百分之四百杠杆做空，逼得三千头奶牛排队跳崖…”他拿起餐车上特制的“餐刀”——那分明是一截从他手腕拘束带上拆下的、带着尼龙搭扣和金属扣环的皮带改造品！皮带边缘被磨得异常锋利。他按住牛排，用皮刀狠狠切下！
“咔嚓！”
酥皮碎裂声经过微型麦克风放大，混着合成器模拟的牛群哀鸣，在直播间炸开。弹幕瞬间沸腾：
【听见没！爆仓的声音！】
【牛排五分熟，顾董当年心也是五分黑】
【打赏火箭！求看切他手指！】
“主菜——”护工掀开第二个餐罩。热气蒸腾中，一块金黄酥脆的惠灵顿牛排静静躺在骨瓷盘上。餐盘边缘，一圈幽绿色的璃资本LOGO在病房冷光下幽幽发亮，如同索命的鬼火，映在顾承泽失焦的瞳孔里。“选用您亲自做空的‘金溪谷’牧场特供和牛。”护工用皮带刀敲了敲酥皮，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听听这声儿，多厚实！当年您做空报告里写的‘牧场土地估值虚高泡沫’，啧啧，现在都变成这酥皮的层次感了！”
他切下一小块，连带着下面粉红色的肉和黑色的松露菌菇酱，用另一件“餐具”——一个弯曲成勺状的金属束缚带卡扣——盛着，递到顾承泽被牙套撑开的嘴边。浓烈的肉香和菌菇气息钻入鼻孔，顾承泽干裂的嘴唇神经质地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吞咽声，那是身体最原始的本能在饥饿和药物刺激下的反应。
“张嘴，乖狗狗。”护工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温柔，将那块食物硬塞进顾承泽嘴里。顾承泽机械地咀嚼着，混合着血水的肉汁顺着他嘴角流下，滴在洁白的拘束衣上。
就在这时，护工手中的平板发出特别提示音。一个炫目的、带着黑钻边框的弹幕飘过屏幕，发送者ID是冰冷的二进制代码：
【匿名用户（璃金徽章V18）打赏 ￥1,000,000】
【指定加餐：电击深海三文鱼刺身】
护工眼睛一亮，对着镜头夸张地鞠躬：“感谢老板的打赏！VIP加餐马上到！”他放下皮带刀和束缚带勺，快速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
病房顶部的隐藏机关打开，一支细长的机械臂无声降下。臂端不是针头，而是一个精致的日式酱油碟造型的微型电极盘。盘底覆盖着薄如蝉翼、纹理酷似三文鱼腩的合成生物胶质。胶质上点缀着几粒用荧光材料模拟的“鱼籽”，散发着诡异的蓝光。
机械臂精准地将电极盘贴在顾承泽的舌面上！
“滋——啦——！！！”
细微却极其尖锐的电流声响起！蓝紫色的电弧瞬间在顾承泽的舌面、口腔内壁跳跃！他的身体在拘束带下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眼球疯狂上翻，口水混合着被电击出的血沫从牙套缝隙狂喷而出！剧烈的神经痛沿着味觉神经直冲大脑，瞬间覆盖了味蕾所有感知！
“啊…呃…”顾承泽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电极盘被机械臂移开，他瘫在平台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粗气，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直播镜头给了他脸部一个大特写：瞳孔涣散，口水混着血丝拉成长线。
护工凑近他的嘴边，将麦克风对准他颤抖的嘴唇：“顾先生，VIP加餐的‘电击三文鱼’口感如何？给观众们说说？”
顾承泽失焦的眼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嘴唇无意识地嚅动着，破碎的词语混着血沫和涎水淌出：“三…三文鱼…”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分辨那被电击彻底摧毁的味觉残留，“…有…有铁锈味…”
“噗嗤！”护工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对着镜头正色道：“听见了吗各位？顾董说三文鱼有铁锈味！这是顶级食客才懂得的隐喻——铁锈，那是破产企业生锈的厂房大门在味蕾上的回响啊！”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哈】和【打赏！再来一份！】刷爆。
护工笑着，重新拿起皮带刀，切下一大块惠灵顿牛排，再次塞进顾承泽被迫张开的嘴里。顾承泽麻木地咀嚼着，昂贵的和牛肉混合着松露酱和口腔里的血腥味，顺着食道滑下。他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那里只有冰冷的、反射着餐盘边缘幽绿LOGO的无影灯。
“慢慢享用，顾董。”护工拍了拍他的脸颊，声音透过直播间传到每一个观众耳中，“您的‘狗食永续’套餐，才刚刚开始。下一道，是您最爱的…做空地产泡沫炖的南瓜浓汤。”
餐车下层，保温箱里，一份标注着“海景烂尾楼地块土方提取物调味”的浓汤，正散发着温热的气息。餐盘边缘，那幽绿色的璃资本LOGO，在病房的冷光下，无声地闪烁着永恒债务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