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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把那张字迹工整的纸条收进战术包，手指在边缘摩挲了一下。他没说话，转身就朝技术室走。走廊灯光有些发黄，脚步声被地面吸得干干净净。
张宇已经在终端前等着了，面前摆着林悦留下的便携扫描仪。屏幕上的波形图还在跳动，一串串数据不断刷新。
“她最后传回来的信号残迹。”张宇抬头，“你看了吗？”
“看了。”陈渊站到他旁边，“不是自然波动，是人为的。”
“我也这么觉得。”张宇调出一段频谱，“这信号经过三次跳频伪装，看起来像地质活动，但周期太规律。每四小时三十七分钟重复一次，误差不超过两秒。”
“机器运行的节奏。”陈渊点头，“而且功率不小，能穿透八公里地壳还不散，说明底下有大型供能装置。”
“问题是，没人在这颗星球上报备过深层钻探项目。”张宇敲了下键盘，“官方地图上，这片区域是死火山带，禁止进入。”
“所以它不该存在。”陈渊盯着屏幕，“但它确实存在。”
两人沉默了几秒。外面传来巡逻队换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消失。
“舰队那边同意探测了吗？”陈渊问。
“不同意。”张宇冷笑，“说风险太高，没有足够证据支持深地行动。还说我们可能误判了信号源，建议等总部复核。”
“等他们复核完，黄花菜都凉了。”陈渊直接打开系统后台，“既然不批正式任务，那就走非编制流程。”
“你是说……私自行动？”
“不算私。”陈渊一边调取机甲调度权限，一边说，“咱们只是去查个异常电力输出，属于常规排查范畴。记录里写清楚就行。”
“你这是钻空子。”
“合规操作。”陈渊勾了下嘴角，“你要不要来？”
张宇盯着他看了两秒，笑了：“你说呢？我可不是那种看着队友自己送命的人。”
“那就别废话。”陈渊起身，“轻型探测机甲，双人配置。带手动操控模块、应急电源、热成像和被动侦测套件。别用主动雷达，容易暴露。”
“明白。”张宇合上设备，“我现在去准备装备，十五分钟后车库见。”
“好。”
分开前，张宇忽然停下：“那个纸条……你觉得是谁留的？”
“不知道。”陈渊摇头，“但对方不怕我们知道他们在哪儿，反而像是在等我们过去。”
“陷阱的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陈渊声音很平，“可我们现在没得选。不去，线索就断了。去了，还能抢个先手。”
张宇没再问，点了点头走了。
十五分钟后，地下车库。
两台改装过的轻型机甲停在角落，外形像梭鱼，外壳涂成哑光黑，关节处加装了防震缓冲层。车头装有可伸缩钻头和探照灯，侧面挂着备用电池组。
张宇正在检查动力系统，看到陈渊进来，指了指驾驶舱：“左边那台归你。”
“行。”陈渊拉开舱门坐进去，启动自检程序。
滴滴声接连响起，各项指标陆续变绿。
“通讯加密级别设到最高。”他在频道里说，“全程静默行驶，有任何异常立刻切断信号。”
“收到。”张宇关掉外部照明，“出发？”
“走。”
机甲缓缓驶出车库，穿过废弃矿道入口，进入地下断层带。
越往深处，岩壁越不稳定。头顶时不时掉落碎石，打在机甲外壳上发出闷响。导航系统早就失灵，地图一片灰色。
“磁场太强。”张宇在频道里说，“指南针乱转，GPS完全抓不到信号。”
“靠手感吧。”陈渊切换成手动模式，“我记得林悦标记的最后一个有效坐标，在西北方向偏下三十度。”
“那边全是辐射裂缝。”张宇调出地形简图，“之前有三支勘探队失踪，搜救队连尸体都没找到。”
“所以我们得更小心。”陈渊放慢速度，“贴着矿道边缘走，避开中央塌陷区。”
两人一前一后推进，机甲底盘碾过碎石，发出轻微震动。
大约半小时后，前方出现一条宽约五米的裂谷，深不见底，边缘布满焦黑色痕迹，像是被高温烧蚀过。
“这不像自然形成的。”张宇低声说。
“也不像普通爆破。”陈渊观察着岩壁，“切口太整齐，应该是定向能量武器留下的。”
“有人清过路？”
“或者设过封锁线。”陈渊眯眼，“但我们现在得过去。”
“怎么过？飞过去？”
“不行，飞行器会触发警报。”陈渊看了看两侧，“走下面，沿着岩脊穿过去。那里结构还算完整。”
“你确定？那条脊只有半米宽。”
“不确定。”陈渊启动推进器，“但总比绕远路强。你跟紧我，保持五米距离。”
第一台机甲缓缓下降，踩上岩脊。脚下碎石滚落，掉进深渊，许久才听到回音。
张宇屏住呼吸，盯着前方背影。
一分钟，两分钟……陈渊稳稳前进，中途停了一次，用机械臂撑住倾斜的机身。
终于抵达对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