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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幽冥照魂灯
青铜匣子裂开的缝隙中渗出靛青色雾霭，陆青阳的指尖刚触及匣面，整座幽冥渊突然震颤如龙翻身。苏璃锁骨处的禁制烙印寸寸崩裂，化作金红流沙涌入青木灵珠，珠内血龙虚影竟睁开第三只竖瞳。三头蛟冻结的毒焰晶壁轰然炸裂，岩浆裹挟着上古铭文倒灌进暗河，将两人冲入地脉深处的青铜甬道。
"这是酆都鬼匠的手笔！"苏璃攥着半块青铜残片撞上岩壁，指腹摩挲过甬道壁画的雷纹。陆青阳的灵珠空间剧烈震颤，沙漏虚影在倒转中凝结成血色冰晶——壁画上衔烛的九头蛇突然扭动脖颈，石质眼珠转向他们爬行的方向。
青木灵珠迸发的青光扫过蛇瞳，陆青阳听见识海中响起苍老的嗤笑："五百年了，太一阁的狗鼻子还是这般灵光。"壁画应声剥落，露出其后百丈高的青铜鬼面门。门环上缠绕的锁链忽地活过来，链节碰撞声里夹杂着万千怨魂的哀嚎。
苏璃的罗裙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突然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乾坤借法，照见幽冥！"血符触及鬼面门獠牙的刹那，门缝里渗出粘稠黑雾。陆青阳的灵珠不受控制地飞向门环凹槽，珠面锈迹与门环锈蚀严丝合缝地嵌合。
"原来你才是钥匙..."苏璃话音未落，鬼面门轰然洞开。阴司秽气扑面而来，陆青阳的护体灵光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他瞥见苏璃袖中滑落的半截判官笔，笔杆上"崔珏"二字被血垢浸得发黑——正是阎罗殿生死簿上消失千年的勾魂笔。
甬道尽头传来铁索拖地声，十二具无头尸举着引魂幡蹒跚逼近。它们的腹腔中传出瓮声瓮气的诵经声，每踏一步都在岩面烙下焦黑脚印。陆青阳抓起把磷粉洒向尸群，火焰却顺着幡布反噬回来，将他鬓角烧得卷曲发焦。
"这是阴兵借道！"苏璃扯下颈间玉坠捏碎，迸发的清光勉强撑开三丈净土，"用灵珠照它们的丹田！"陆青阳翻身滚过尸群胯下，青木灵珠贴地横扫。幽绿光晕里浮现出十二颗悬浮的舍利子，正中皆嵌着太一阁的莲花印。
灵珠突然爆发吸力，舍利子接连没入珠内药田。尸群轰然倒地化作脓血，引魂幡上的符咒却腾空而起，在穹顶拼成血色星图。苏璃的勾魂笔不受控制地飞向星图中央，笔尖蘸着脓血写下"陆青阳"三字，每落一笔都引发地动山摇。
"快毁掉生死簿投影！"苏璃七窍渗出黑血，判官笔在她掌心灼出焦痕。陆青阳纵身跃向星图，灵珠空间里的龙血草突然疯长，藤蔓顺着他的经络破体而出。血色枝桠缠住星图一角狠狠撕扯，虚空裂隙中掉出盏青铜灯台，灯油竟是凝固的魂火。
青木灵珠自动嵌入灯座，幽冥鬼火"嗤"地燃起。陆青阳的识海被强行拖入灯影，看见老酒鬼正在奈何桥头舀汤——那勺子里分明盛着他三岁时被抹去的记忆。桥下忘川水突然倒流，无数苍白手臂攀上灯台，指尖触及魂火的瞬间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用灯油烧星图！"苏璃的嘶喊带着哭腔，她右臂已被反噬的阴气冻成青紫。陆青阳抡起灯台砸向血色符文，魂火遇煞气暴涨成火龙。星图在烈焰中扭曲成太一阁徽纹，阁主虚影自火光中浮现，抬手便是一记截天指。
生死关头，青木灵珠内的药田突然坍缩成黑洞。陆青阳感觉寿元被疯狂抽取，原本乌黑的鬓发瞬间灰白。黑洞将截天指力尽数吞噬后反喷出混沌气流，太一阁主的虚影如烟消散，只余冷笑在甬道回荡："原来建木核心在你这里..."
苏璃瘫坐在血泊里，勾魂笔已断成两截。她怔怔望着陆青阳手中的幽冥灯，突然凄然笑道："我找这东西找了二十年，没想到它早就认主。"灯台底座缓缓浮现出蝇头小楷，记载的却是太一阁初代阁主弑师夺宝的秘辛。
陆青阳的视线开始模糊，灵珠反噬让他五内如焚。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璃颤抖着割开手腕，将带着金纹的血滴进他嘴里。耳畔响起她似叹似泣的低语："凤凰涅盘血换你十年阳寿，陆青阳，你欠我一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