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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暴雨。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雨水冲刷着山峦，汇成浑浊的溪流，奔腾咆哮。
破庙里，火光摇曳，映照着两张凝重而犹疑的脸。
那古怪的老者鼾声如雷，浑身酒气，仿佛已彻底沉醉梦乡，再不会醒来。
但他方才那几句话，却像惊雷般在李寻欢和龙啸云心中炸响。
“飞石打穴…震字诀…”龙啸云压低声音，眼神惊疑不定，“李兄弟，这老人…”
李寻欢目光紧紧锁着那仿佛烂醉如泥的老者，缓缓摇头。他看不透。此人看似破绽百出，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如渊如狱的感觉。那随口点破的招式名称，绝非巧合。
“西边…黑风坳…”李寻欢重复着老者的话，目光转向庙外被暴雨笼罩的西方，“大家伙…”
是陷阱？还是指引？
那些黑衣人，真的去了黑风坳？那里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龙啸云眉头紧锁：“李兄弟，此事蹊跷。这老人来历不明，言语莫测，恐防有诈。黑风坳若真是对方巢穴，我们此去，岂非自投罗网？”
他的话不无道理。冒险前往一个已知的危险之地，绝非明智之举。
李寻欢沉默着。雨水敲打残破屋顶的声音密集如鼓点。
他想起父亲的血仇，想起那些黑衣人冰冷的眼神，想起汪小闲那句“变强”。
危险…江湖何处不危险？躲避，就能换来安全吗？
那老者看似醉话，却偏偏点中了他新悟的招式，这绝非寻常。
他忽然站起身。
“龙兄，”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异常清晰，“你若不愿，可在此等候。我需去黑风坳一看。”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仇恨和探寻真相的渴望，压过了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龙啸云看着他，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终也猛地站起，慨然道：“李兄弟这是哪里话！既已兄弟相称，自当同进同退！龙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刀山火海，我也陪你闯了！”
他话语豪迈，眼神却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那熟睡的老者。
李寻欢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便投入门外瓢泼大雨之中。龙啸云一咬牙，紧随其后。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雨幕里。
庙内，那震天的鼾声忽然停了。
“醉倒”的老者缓缓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他拿起红葫芦，慢悠悠地又灌了一口，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雏鹰要试飞喽…嘿嘿…也不知能飞多高…”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老疯子我也只能帮到这儿喽…剩下的…看造化吧…”
说完，他又闭上眼睛，仿佛再次沉沉睡去。
唯有那堆篝火，还在噼啪作响，映照着这荒庙无尽的孤寂。
……
黑风坳。
地势险恶，两山夹峙，形如一道狰狞的疤痕。即便在晴天，此地也常年刮着呜咽的怪风，故名黑风。此刻暴雨倾盆，更显得阴森可怖，坳内光线昏暗，怪石嶙峋如鬼影。
李寻欢和龙啸云悄无声息地摸到坳口，伏在一片湿滑的乱石后，向下望去。
坳底深处，隐约可见几点闪烁的火光！并非篝火，更像是…兵刃反射的寒光！还有人影晃动！
那老者所言非虚！果然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