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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袍人悬浮在纯白的光芒中心,怔住了。
他/她看着手中那枚暗蓝色晶体在光芒中如同冰雪般消融,其中封印的“虚空低语者”残存意志发出一声满含不甘与难以置信的尖啸,最终彻底消散,归于虚无。而那块最后的关键碎片,则化作一道最精纯的白色流光,欢快地融入了他/她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痛苦不堪的融合过程。
只有一种……水到渠成般的圆满。
他/她感觉到自己核心处那一直残缺的符号,此刻终于变得完整。它是一个无法用任何已知几何语言描述的、不断流转变化的复杂结构,蕴含着秩序与混沌、存在与虚无、创造与终结……所有相对概念的统一。它不再仅仅是一个符号,而是成为了一个接口,一个连接着某个更加宏大、更加根源的“源头”的通道。
“终极协议”的所有碎片信息,在这一刻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自动归位,构成了一套完整而清晰的……指令集和评估系统。
他/她“看”到了。
“大过滤器”——以绝对的秩序覆盖一切,固化现实,消除所有混沌与不确定性,宇宙将陷入永恒的、死寂的完美。
“归零”——抹除一切秩序与结构,让所有存在回归原始的、均匀的混沌,宇宙将陷入永恒的、活跃的虚无。
两个极端。播种者留下的,非是答案,而是这两个通往终点的按钮,以及……启动它们的“钥匙”。
而现在,这把“钥匙”,就在他/她的体内,完整了。
纯白的光芒缓缓收敛,最终完全融入他/她核心那完整的符号之中。他/她的形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有明显的暗紫色或幽蓝色泽,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内蕴着无数细微光流与星璇的奇特状态,仿佛他/她本身,就成了一个微缩的、动态平衡的宇宙模型。
周遭的规则归零风暴已经平息,“寂灭之眼”似乎也因为失去了“虚空低语者”这个催化剂而恢复了之前那种相对“平静”的吞噬状态。但蓝袍人知道,那潜在的危机并未解除。
织命之网的连接依旧稳定,传来了‘织渊’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意念:
【……钥匙……终于完整了。终极协议……已就绪。承载者,你……现在拥有了决定所有序列、决定这方现实最终走向的……权力。】
权力?
蓝袍人感受着核心那完整符号所蕴含的、足以重启宇宙的力量,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比沉重的压力。
他/她想起了星釉最后的牺牲,想起了菌岩先知的守护,想起了LX-797的忠诚与变异,想起了织网者的追寻,想起了那无数湮灭于墨渊和前六序列废墟中的文明与个体……
这根本不是权力。
这是……责任。一个他/她从未寻求,却不得不背负的、关乎万物存续的终极责任。
他/她缓缓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墨渊黑暗,望向了那可能存在、也可能早已不存在的故乡,望向了所有仍在挣扎求生的秩序火种。
完整的钥匙在他核心中静静旋转,等待着最终的指令。
而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执行那非此即彼的“终极协议”?
还是……去寻找那几乎不可能的……第三条路?
他的旅程,似乎走到了终点。
但他的抉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