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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停下。
“我不是掌柜的。”我说。
他抬手，一柄长枪横空而出，枪尖距我咽喉三寸。
“二十年前，青州西村一夜屠尽，三百二十七口，无一生还。现场只留下一枚带缺口的铜钱。”他盯着我的耳垂，“和你身上这枚，一模一样。”
我脚步微顿。
原来他知道这个。
“你也知道，那晚有个孩子活下来了。”我看着他，“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只记得醒来时，手里攥着半块桃酥。”
赵无锋瞳孔缩了一下。
我知道他听懂了。师父临走前塞给我的那半块点心，我一直留着，藏在床板夹层里，上面还有牙印。
“你现在拦我，是为了查案？”我问他，“还是怕我找到真相？”
他没答，只是握紧了罗盘。
我绕过长枪，肩上七剑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沙哑的响声。走过他身边时，我说：“我不是来躲债的。”
“我是来收账的。”
他没再阻拦。
我一路往西，越走天越低。街边店铺陆续关门，灯笼一个个熄灭，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走到城郊时，最后一户人家也拉上了门板，门缝里飘出一句话：
“别去乱葬岗，今晚阴气反流。”
我没回头。
岗子就在眼前了。荒草漫过膝盖，坟包东倒西歪，像被谁随手扔在地上的烂梨。风里带着土腥味，还有点像是铁锈。
我站定，解下背后七剑，依次插在地上。第七柄刚入土，地面就震了一下，一圈波纹从剑尖扩散开来，草叶纷纷倒伏，露出底下一条石阶——半埋在土里，通向地下。
我正要迈步，忽然察觉不对。
刚才插剑时，第七柄锈得最厉害的那把，剑柄上的布条松了，滑落一截。布下露出几个小字，刻得极深：
“归墟非剑，乃门。”
我蹲下细看，字迹陌生，却不排斥我。胎记又烫了，这次是从骨头里往外烧。
我伸手去摸那行字，指尖刚触到刻痕，整把剑突然嗡鸣，其余六柄也跟着共振，七音合鸣，竟拼出一句古语：
“执钥者，启门。”
我愣住。
钥匙？师父留下的青铜钥匙？
我下意识摸怀中，那东西一直贴身带着，冰凉沉重。可还没等我掏出来，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不是赵无锋。
也不是夜无痕。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又像哭过：
“你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