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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上的那场“火凤降世”,最终以三皇子幕玄礼被废黜、圈禁于皇陵告终。
这场惊天豪赌,我赢了。幕玄辰扫清了一个最棘手的政敌,我在东宫的地位,也从一个备受争议的宫女,一跃成为太子座前深不可测的谋士。
然而,棋盘上的一步胜利,往往意味着另一场更凶险的对局的开始。
风暴的中心,是坤宁宫。
在天工坊埋头研究的第十天,李安带来了一个消息。皇后从丧子(虽然只是政治意义上的死亡)之痛中回过神来,开始了疯狂的反扑。
“皇后在陛下面前哭诉,说三殿下是中了邪术,才会神志不清,冲撞神迹。”李安的声音压得极低,眉宇间满是忧色,“她不信什么‘火凤降世’,一口咬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设局陷害。”
我正用一把精巧的镊子,将一小片天外陨铁中的镍屑分离出来,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有证据吗?”
“没有。”李安摇头,“但她请来了一个人,清虚子。”
清虚子。
我脑中的数据迅速检索出这个名字。此人是当朝最负盛名的道门真人,常年隐居于终南山,传说有呼风唤雨、勘破阴阳之能。据说二十年前,京畿大旱,就是他登台作法,求来三天三夜的甘霖,因此被先帝册封为“护国真人”,在民间声望极高。
一个骗术高明的神棍,或者,一个真正掌握了某些未知力量的异人。
“皇后想让他做什么?”我放下镊子,看向李安。
“勘破妖法。”李安的脸色更加凝重,“皇后已经放出话来,说东宫出了妖女,蛊惑太子,秽乱宫闱,才引来种种不祥。清虚子此来,就是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个‘妖女’揪出来,验明正身!”
一时间,“东宫妖女”的流言,如插上了翅膀,从坤宁宫飞出,传遍了整个皇城。
市井坊间,流言被演绎成无数个版本。有的说,我是百年前被封印的狐妖转世;有的说,我是南疆来的蛊女,用情蛊控制了太子;更离谱的,说我根本不是人,而是画皮的恶鬼,夜夜吸食太子的精气。
流言,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它杀不死我,却能诛了太子幕玄辰的心。
一个被“妖女”迷惑的储君,如何能担起一个帝国的未来?
这,才是皇后真正的杀招。一个活着的“妖女”,比一个被废黜的皇子,对她来说更有用。
当晚,幕玄辰再次来到了天工坊。
他屏退了李安,独自一人走入这片幽暗的地下空间。我刚刚完成了一个微型电磁线圈的绕制,空气中还残留着金属焊接的淡淡焦糊味。
“你都听说了?”他开门见山,声音冷冽。
“听说了。”我将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线圈收入一个木盒,“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孤可以直接以‘妖道惑众’之名,将那清虚子拿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如此一来,反倒坐实了皇后口中‘做贼心虚’的指控。”
我点点头。这正是皇后的高明之处。她将战场从朝堂之上,转移到了玄学与舆论的泥潭里。在这里,权力和军队都派不上用场,唯有“天意”和“人心”才是武器。
“殿下,对付神棍,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自己变成一个笑话。”我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我需要出去一趟,在我住的院子周围,勘察一下地形。”
幕玄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没有问我的计划,没有问我的目的,只是点了点头。
“去吧。孤会让影卫清场,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
这份无条件的信任,如今已成为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第二天午后,我以“出来透气”为名,独自一人在我那小小的院落周围,缓步踱着。
我的眼睛,那双经过数据之眼强化的眼睛,正在飞速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院墙的高度与材质,风道的走向,树木的分布、年龄、甚至是健康状况……所有信息,都被量化成一组组冰冷的数据,在我脑中构建出一个完整的三维模型。
我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院子东南角,一棵枝叶并不繁茂的百年老槐树上。
【目标:槐树。树龄:约110年。主干高度:12.7米。结构完整度:43%。检测到主干中心存在直径约0.5米的巨大空洞,木质已严重腐朽,仅由外部约5厘米厚的树皮及木质部维持结构稳定。当前风力下,断裂风险:低。】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三天后,清虚子在皇后的亲自陪同下,驾临东宫。
随行的,还有皇帝派来的几名内阁大臣与宗室代表,作为“见证”。一时间,整个东宫都笼罩在一片压抑而诡异的氛围中。
清虚子年约六旬,一袭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双目开合间精光四射,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在东宫中庭设下法坛,香炉、朱砂、桃木剑、黄纸符,一应俱全。
皇后站在法坛一侧,面罩寒霜,眼神怨毒,仿佛已经看到我被拖出来,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场景。
幕玄辰则面无表情地立于主位,看不出喜怒。
我没有出去,只是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透过窗棂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等主角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