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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需要付出的,仅仅是“出借”一枚航徽,一个星期。
这是一个任何一个处于他这种困境中的年轻人,都几乎无法拒绝的、魔鬼般的交易。
晒谷场上,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付华飞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王队长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紧了别在腰间的烟杆。
付华飞看着面前那个散发着蓝色微光的、充满了诱惑的盒子,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想起了母亲的叮嘱,想起了父亲那道无法修复的裂痕,想起了那个名叫“林溪”的姑娘,那句温暖的“祝你好运”。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戴维斯那张虚伪的笑脸,看向了远处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戴着墨镜的黑衣女人。
就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也正“看”着他。冬日的阳光,恰好在她那副宽大的墨镜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刺眼的光芒。
而付华飞,凭借着他那远超常人的、经过“定息”锤炼的敏锐感知,清晰地“感觉”到,就在那道镜片反光亮起的一瞬间,一股极其微弱、极其隐蔽、却又充满了侵略性的、冰冷的能量波,如同无形的探针,从那个女人的方向,瞬间扫过他的全身!
那股能量波,在他的头脑、四肢、躯干上,都只是一扫而过,没有丝毫停留。但唯独,当它扫过他贴身收藏着那枚航徽的胸口时,它极其不自然地、极其短暂地,停留了零点零一秒!
那是一种被毒蛇盯上的、被冰冷的探针刺入骨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付华飞的后背,瞬间就被一层冷汗浸湿了。
扫描!
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如同警钟般轰然炸响!对方,根本不是在“看”,而是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类似于“灵气扫描”的技术,在探测他身上的航徽!
而那个戴墨镜的女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她,就是王队长口中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女人!不,她的危险程度,远超王队长的描述!她,就是“骷髅会”在青岩镇的真正头目——那个代号“黑寡妇”的、可怕的敌人!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付华飞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但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一个乡下少年应有的、那种面对大人物时的、木讷与局促。
他没有立刻回答戴维斯,而是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王建国,用一种带着求助的、怯生生的语气,问道:“王叔,这……这可咋办啊?”
他将皮球,巧妙地,踢给了这位生产队的“大家长”。
王建国看着付华飞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暗暗赞许了一句:这小子,上道!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走上前来,挡在了付华飞和戴维斯之间。他没有去看那个华丽的“星图盒”,也没有去理会戴维斯开出的那些诱人条件,只是用他那双看惯了庄稼和土地的、浑浊却又无比睿智的眼睛,盯着戴维斯,一字一顿地,用一种不容置喙的、沉稳的语调说道:
“这位戴维斯先生,我们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懂你们城里人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我们只认一个死理。”
他伸出那只布满了老茧的、粗糙的手,指了指脚下这片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充满了谷物香气的黄土地。
“这地方,叫晒谷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晒粮食的,是咱农民的命根子。在这里,我们只谈收成,不谈买卖。”
“我们青岩镇,不做买卖。”
短短的一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戴维斯那张职业化的笑脸上。
戴维斯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僵硬。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看起来土得掉渣的、泥腿子一样的生产队长,竟然会用这样一种看似淳朴、实则滴水不漏的方式,直接拒绝了他们的所有条件,甚至连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留。
“不做买卖”,这四个字,就是青岩镇的态度。它代表着一种根植于这片土地的、古老的、非交易的价值观。有些东西,比如粮食,比如土地,比如祖宗留下的念想,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它们,是“命根子”。
戴维斯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当他看到王建国身后,那十几双默默地、却又充满了排斥与敌意的眼睛时,他知道,今天,再说任何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付华飞,那眼神,不再是欣赏,而是一种混杂着失望、惋惜,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威胁。
他收起那个“星图之盒”,对着王建国,再次假惺惺地鞠了一躬,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向那辆黑色的轿车走去。
那两个黑衣保镖,也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紧随其后。
而那个被称为“黑寡妇”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她只是在戴维斯转身之后,也同样漠然地,转过了身。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付华飞感觉,那股笼罩在自己身上、冰冷的、被窥探的感觉,才终于,如潮水般退去。
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发出一声低沉的引擎轰鸣,扬起一阵尘土,很快便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
晒谷场上,再次恢复了平静。但那种悠闲、惬意的气氛,却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凝重的表情。
“华飞,你没事吧?”王队长走到付华飞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王叔。”付华飞摇了摇头,他的后背,依然是一片冰凉。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已经被那个可怕的女人,给彻底“标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