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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顿悟,如同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洗去了付华飞心中积郁已久的阴霾与尘埃。当他迎着清晨的寒风,在院子里打完一套父亲所教的、用以活络气血的粗浅拳法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身体里的不再是沉重的疲惫与焦虑,而是一种充满了力量的、轻盈的通透感。
他回到屋里,母亲已经醒来,正坐在床沿上,小口地喝着他刚热好的米粥。看到儿子精神焕发的样子,苏玉兰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想通了?”她没有问具体是什么事,但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写满了“我懂你”的温柔。
“嗯,想通了。”付华飞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桌上那些画满了图谱的草稿纸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旧布袋里。这些,将是他反击命运的武器。
早饭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扎进书本里,而是从贴身的衣袋中,再次取出了那枚青铜航徽。
一夜的“定息”,让他对这个世界,尤其是对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灵气”粒子,有了一种全新的、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他隐约觉得,这枚父亲留下的、被称作“云端卫”信物的航徽,绝不仅仅是一块纪念品那么简单。
航徽入手,一股熟悉的、仿佛能浸入骨髓的冰凉感,立刻从掌心传来。过去,他只觉得这是青铜材质本身带来的物理属性。但现在,当他将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念,顺着《九霄御气诀》的心法,缓缓沉入掌心时,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股冰凉,并非死物。
它像是一种有生命的、极其微弱的能量场,正从航徽内部持续不断地向外发散。这股能量场极其微弱,微弱到如果不是他经过了一夜的“定息”,精神感知变得异常敏锐,根本无法察觉。它就像深海中的一条盲鱼,无声无息地游弋在灵气的海洋里,与周围的环境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付华飞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尝试着将自己体内的气息,按照“定息”法门,调整到与昨夜捕捉到的那丝“灵脉”主频率相近的状态。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当他的心神与气息高度合一时,他掌中的航徽,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激活了。那股冰凉的能量场,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散开。就在这一收一散之间,付华飞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自由流动的灵气粒子,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极有规律的方式,向着航徽汇聚而来。
它们并没有被吸入航徽,而是在航徽表面,形成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薄如蝉翼的灵气“薄膜”。这层薄膜,仿佛在呼吸,随着他心跳的节律,轻微地、富有韵律地脉动着。
“这……这是……”付华飞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这哪里是什么信物,这分明是一台精密的、能够与修行者自身以及天地灵脉产生共鸣的“灵气谐振器”!它就像一个灵气放大器,能将修行者微弱的意念进行增幅,从而撬动更大范围内的天地灵气。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航徽的纹路上。
在晨光的映照下,那些曾经在他眼中只是装饰的、繁复的云纹,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细节。它们并非简单的雕刻,而是由无数道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层层叠叠的纹路构成的。这些纹路彼此交织、盘旋、延伸,构成了一幅充满了玄奥美感的三维立体“气流图”。
这幅图,比他教材上任何一幅示意图都要复杂、都要精妙。它仿佛在描述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超越了现有空气动力学理论的、更高维度的能量流动方式。
“《九霄御气诀》……翼型重构、涡流管理、边界层调控……”付华飞的脑海中,闪过父亲传授的残缺口诀。他隐约感觉到,这枚航徽上的云纹,或许就是《九霄御气诀》真正的、完整的“功法图谱”!
他的心脏因为这个大胆的猜测而狂跳起来。
他的视线,顺着那些流动的云纹,一寸寸地扫过。最终,他的目光停在了航徽右翼的那道细微的裂痕上。
这道裂痕,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突兀地出现在这幅完美的“功法图谱”上,将一片原本流畅舒展的云纹区域,硬生生地撕裂开来。裂痕的边缘,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仿佛被高温烧灼过的焦黑色。
付华飞将航徽凑到眼前,几乎是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那道裂痕。
他发现,裂痕周围的云纹,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断裂的状态。它们不再流畅,不再和谐,仿佛一股原本平稳运行的气流,在这里遭遇了一个致命的、无法逾越的障碍,从而产生了剧烈的、毁灭性的湍流。
而那股从航徽内部散发出的冰凉能量场,在流经这片区域时,也明显出现了一丝滞涩与混乱。
就在这时,昨夜那种奇特的感觉,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
当他的意念高度集中于那道裂痕时,他仿佛又一次“听”到了那个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不和谐的颤音。那个比灵脉主频率略高了一丝丝的、充满了不稳定感的异常频率!
这一次,他无比确定,那不是错觉!
这道裂...
这道裂痕,与那个异常的“灵脉共振频率漂移”点,存在着某种深刻的、内在的联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付华飞的脑海中闪过:难道父亲的牺牲,与这道裂痕,与这个异常的频率有关?难道所谓的“云端卫”,他们所要守护的,不仅仅是灵脉的稳定,还要修正这种致命的“频率漂移”?
他握着航徽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航徽的冰凉,此刻仿佛变成了一种刺骨的寒意,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战栗。
“华飞,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母亲的声音,将他从深沉的思绪中唤醒。他回头,看到苏玉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手中的航徽。
“妈,这航徽上的裂痕,到底是怎么回事?”付华飞忍不住问道,“是父亲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损坏的吗?”
苏玉兰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悲伤:“不是不小心。是为了保护它,主动选择的代价。”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带着无限眷恋地,抚摸着那道裂痕。“你爹当年,是他们那一代‘云端卫’里,最有天赋的‘御气者’。他能以‘通脉’之境,与东陆灵脉的主干产生共鸣,甚至能短暂地调动灵脉的力量,形成‘御元’雏形,守护一方空域的安宁。”
“但敌人,也同样强大。”苏玉兰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忌惮,“他们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他们自称‘银河邪族’,通过一些被他们蛊惑的凡界代理人——也就是你们现在所说的‘骷髅会’,在东陆各处,寻找并试图窃取灵脉的节点。”
“十几年前,你父亲在昆仑山脉上空,执行一次护航任务时,遭遇了‘骷髅会’的伏击。对方动用了一种极其歹毒的邪器,名为‘噬魂幡’。那东西,能发出一种特殊的、高频的能量波,专门干扰和污染灵脉的稳定频率。一旦被它锁定,修行者的气海就会发生紊乱,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爆体而亡。”
付华飞的心,猛地揪紧了。
“你父亲为了保护那段航路下的灵脉节点不被污染,也为了保护身后的那架载满了重要人物的客机,他没有选择躲避。他以身为盾,将自己与这枚航徽的能量场催动到极致,形成了一面‘螺旋御气盾’,硬生生扛下了‘噬魂幡’的致命一击。”
“代价就是,他自身的气海受到了无法逆转的重创,修为尽废,从云端跌落凡尘。而这枚与他心神相连的航徽,也因此崩裂出了一道永远无法修复的伤痕。”
苏玉兰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道裂痕里,封印着当年那股歹毒的‘噬魂’能量。你爹用他最后残存的修为,将它锁死在了里面,才没有让它扩散开来。但也因此,这枚航徽,也成了一件不祥的、危险的东西。”
付华飞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航徽,胸中翻江倒海。他终于明白,为何这枚航徽会散发出如此冰凉的气息,为何那道裂痕会让他产生如此不安的感觉。原来,这里面,封印着父亲用生命和修为换来的、一场惨烈战斗的最后遗迹!
“所以,妈,您才一再叮嘱我,不能把它卖掉?”
“卖掉?”苏玉兰自嘲地笑了笑,“华飞,你以为那些境外商人,那些‘骷髅会’的人,花天价想要买它,是真的看中了它的收藏价值吗?”
她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们想要的,不是这块铜,而是封印在里面的那股‘噬魂’能量!这股能量,虽然被你父亲锁住了,但它的频率特征还在。对于‘骷髅会’来说,这就是一个精准的‘道标’!一旦让他们得到,他们就能以此为样本,分析出我们‘云端卫’御气心法的核心频率,甚至能反向破解、制造出专门针对我们的、更歹毒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