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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云绮,周身则自动弥漫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莹润光华,如同一个无形的力场,将那最狂暴混乱的空间撕扯之力轻柔而坚定地荡开、抚平。她九条蓬松柔软的狐尾在她身后自然舒展开来,微微飘动,仿佛在水中摇曳,但其本体却稳如磐石,连衣角都未曾被吹乱分毫,与苏洛和亮亮的略显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眼前的景象早已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畴,不再是流畅的色彩线条,而是破碎的、重叠的、不断翻滚撞击的尖锐几何图形和扭曲色块,耳边是尖锐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嗡鸣和虚无的呼啸!
这混乱狂暴的过程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刹那。
猛地,脚下一实,那股几乎要将人撕裂的可怕力量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强烈的惯性让苏洛身体一晃,他迅速调动灵力稳住身形,甩了甩有些发晕和恶心的脑袋,第一时间摆出防御姿态,目光如电般扫视四周。亮亮低伏下身体,护在他身前,周身水汽弥漫,【水鳞甲】瞬间覆盖全身,口中发出威胁性的低吼,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而云绮,则已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甚至还有闲暇优雅地抬起手,轻轻拂了拂并无半点灰尘的衣袖和裙摆,仿佛刚才经历的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略有颠簸的马车旅程。她微微昂起线条优美的下巴,琉璃般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这个刚刚展开的、光怪陆离的全新世界,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与不易察觉的好奇。
而当苏洛的目光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里,就是千叠秘境!
天空,根本不是他所认知的任何颜色。那是一片扭曲的、仿佛有无形巨手将无数种颜料粗暴地混合、又随意涂抹拉伸而成的诡异画布,深紫、暗灰、惨白、幽蓝……种种难以名状的色彩毫无规律地交织、流淌、相互侵蚀。甚至在某些区域,会出现一块块突兀的、仿佛被硬生生挖去的纯黑色“补丁”,那是极度不稳定、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空间裂痕在视觉上的显现。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漫射而扭曲,让整个世界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超现实的光怪陆离之中。
大地之上的景象,更是挑战着常识与物理定律。远处的山峦像是被一个蹩脚的工匠用拙劣的手法强行拼接起来的积木,山腰处可能毫无征兆地断裂、悬浮在半空,而山顶却以某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着,仿佛随时会砸落。地面时而呈现出正常的土石质地,时而又会突兀地出现大片的、如同被打磨过的镜面般光滑的区域,清晰地倒映着上方那扭曲混乱的天空,但踩上去却传来坚实冰冷的触感。更远处,甚至能看到一些疑似古代建筑的残骸断壁,但它们的存在方式更加诡异——像是被一个巨人孩子随手扔进的玩具,以各种违反重力与结构学的方式堆叠、镶嵌、甚至穿透在一起,有些部分凝实清晰,有些部分则如同透明的幻影,在海市蜃楼与现实之间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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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而粘滞的能量波动,时而平稳如死水,时而又会毫无征兆地剧烈震荡,如同无形的潮汐,让人体内的灵力运转都随之产生细微的滞涩与波动。耳边,除了死寂,还能听到一种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如同冰层碎裂又或是玻璃被缓慢碾磨的“咔嚓”声,那是空间结构本身在不断轻微变动、破碎又重组所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音。
“这就是千叠秘境……”苏洛喃喃自语,心中的警惕性瞬间提升到了顶点。在这里,最大的危险或许并非来自任何有形的凶兽,而是环境本身一次微不足道的、无法预测的变动,就足以将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手腕一翻,协会配发的特制简易指北针出现在掌心。然而那指针根本没有任何指向的意思,只是如同疯了一般在表盘内高速无序地旋转着,彻底失灵。
“果然,一切依靠磁场或稳定空间规则的定位设备在这里都是废铁。”苏洛对此早有预料,无奈地收起指北针。他看向身旁仿佛来此观光般的云绮,尝试着询问,“云绮,你对这里混乱的空间波动,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或者,能感知到哪个方向的‘褶皱’更密集、更接近可能孕育特殊空间材料的环境吗?”他寄希望于她那天狐的直觉和深不可测的感知能力。
云绮闻言,微微闭目凝神,那双毛茸茸的狐耳几不可察地轻轻转动了一下,似乎在捕捉空间中那无形却汹涌的乱流。片刻后,她睁开眼,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指向一个能量波动视觉上看起来就异常狂暴、景象也更加破碎、仿佛被打碎的万花筒般的区域,空灵而淡然的声音直接在苏洛心中响起:
“那边的‘褶皱’更深,更‘有趣’。混乱的极致边缘,或许会藏着片刻的‘虚假宁静’,也更容易找到你想要的那种……‘石头’。”
她的直觉,往往比任何精密仪器都更直接,更接近本质。
“好,听你的。”苏洛毫不犹豫地点头选择相信她的判断。在这种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一位古老存在的指引远比无头苍蝇般的乱撞可靠得多。
“亮亮,云绮,提高警惕,我们慢慢探索。”苏洛沉声下令,灵力悄然运转至双眼和双耳,增强着感知。
他深吸了一口这带着空间尘埃奇异味道的空气,朝着云绮所指的那片光怪陆离、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区域,小心翼翼地迈出了探索的第一步。
亮亮压低身体,紧贴在他身侧,如同最忠诚的护卫。云绮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一旁,步伐轻盈优雅,仿佛踏青的贵族小姐,但她身后那九条狐尾却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微微摆动着,感知着周围每一丝最细微的空间涟漪与变化,琉璃般的眼眸深处,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苏洛的千叠秘境之旅,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序幕。寻找空晶石与虚空白灵的艰难任务,也于此踏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前方的每一步,都可能踏向梦寐以求的机缘,也可能踏向粉身碎骨的未知陷阱。但这一次,他的身边有着可靠的伙伴,心中燃烧着坚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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