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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凝固了。刚才温馨的烟火气瞬间被一种灼热的、一触即发的张力取代。
苏妩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瞬间掠过的挣扎和那熟悉的、近乎崩溃的掠夺欲。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热度。
就在她以为顾衡会像厨房里那样猛地别开脸，顾衡动了。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别开脸。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猛地伸出手，却不是去接那块西兰花，而是精准地抓住了苏妩握着筷子的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瞬间包裹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苏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一声，筷子尖上的西兰花差点掉落。
下一秒，顾衡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旁边一张干净的餐巾纸，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他没有看她，目光死死锁定在她沾着一点酱汁的唇角，然后用那张纸巾，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狠狠地、用力地擦过她的唇瓣！
那力道与其说是擦拭，不如说是一种带着惩罚和强烈占有欲的标记！粗糙的纸巾摩擦过娇嫩的唇瓣，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吃、饭！” 他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颤抖和浓重的警告意味。擦完之后，他几乎是立刻甩开了她的手腕，像甩开什么禁忌之物，胸膛剧烈起伏，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猛地低下头，拿起自己的碗筷，几乎是囫囵地扒着饭，仿佛要把所有的混乱和欲望都吞咽下去。
苏妩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懵，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滚烫的指印，唇瓣上那被用力擦拭过的感觉异常清晰，带着点火辣辣的麻。她看着对面那个埋头猛吃、仿佛要把自己埋进饭碗里的男人，惊愕过后，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悸动猛地冲上心头，连带着脸颊都微微发烫。
她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顾衡……真实得让她心颤。那看似粗暴的擦拭，那濒临失控的警告，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压抑在冰山下的、为她而燃的熊熊烈火。
她没再“作妖”，乖乖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饭和菜，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狐狸眼里闪烁着比灯光更亮的光芒。
顾衡强迫自己专注于碗里的米饭，每一粒米都嚼得异常仔细，仿佛在进行某种艰巨的任务。他能感觉到对面那道带着笑意的目光，像小刷子一样轻轻扫过他的发顶、他的侧脸、他握着筷子的手……那目光不再具有侵略性，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和……满足？
这让他更加狼狈，更加无所适从，只能更用力地咀嚼，试图压下心头那疯狂悸动的陌生情愫。
一顿饭，就在这种无声的、甜蜜又折磨人的暧昧张力中接近尾声。桌上的菜肴被消灭了大半，空气里食物的香气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粘稠的、属于两人之间特有的气息——紧张、试探、克制、以及无法忽视的、悄然滋生的温存。
当顾衡放下碗筷，苏妩也适时地放下了勺子。她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顾衡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动作依旧麻利，带着他一贯的条理性。
苏妩也站起来，想要帮忙，却被顾衡一个眼神制止了。那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坐着。”他言简意赅。
苏妩从善如流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在灯光下移动，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摞起碗碟，看着他微微弯腰时劲瘦的腰线……每一个动作都落在她专注的视线里，带着无声的欣赏。
厨房里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然后是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苏妩安静地坐在灯光温暖的餐厅里，听着厨房传来的、属于顾衡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看着窗外彻底沉下来的夜色。她轻轻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小曲，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甜意。
厨房里，顾衡冲洗碗碟的动作微微一顿。水流声掩盖了那细微的哼唱，但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无声的旋律，如同暖流，轻轻拂过他依旧有些紧绷的心弦。他关掉水龙头，厨房的灯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个沉默而坚实的轮廓。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洗得干干净净、折射着光亮的盘子，镜片后的眼神深处，那翻腾的惊涛骇浪，似乎终于平息下来，沉淀为一片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餐厅里，苏妩托着腮，看着那盘被顾衡特意放在她面前、最后几根翠绿的芦笋，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慢慢送入口中。
嗯，真甜。比任何米其林大餐都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