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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域天棺·第三卷·虚空裂隙 第二十一章·天侯夺棺
黑色火鸦扑来的瞬间，叶妄清晰地看见每一只火鸦的羽毛都由纯粹的怨魂凝聚而成，翅尖泛着的幽光里，甚至能辨认出曾经修行者的面容——那是被天市侯吞噬的神魂，此刻成了他最锋利的武器。青禾被护在身后，指尖捏着星移阵图的手微微颤抖，星图上的星轨因恐惧而扭曲，原本流畅的星辉流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别怕。”叶妄的声音沉稳如磐石，掌心的天棺碎片突然发烫，时空法则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想起阿箬曾说过，天棺碎片的法则会因持有者的信念而觉醒，此刻那股烫意里，分明藏着“守护”二字。淡金色的屏障在他身前展开，屏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棺纹，每一道纹路都对应着九域的星辰轨迹——这是他第一次完全调动碎片的本源之力，竟比往日强盛了三倍不止。
“嗤——嗤——”火鸦撞在屏障上，发出布料燃烧般的声响。那些怨魂在接触到棺纹的刹那，像是突然找回了神智，悲鸣着从火鸦体内挣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天市侯见状，脸色骤变：“不可能！噬魂碎片吞噬的神魂，从未有过反噬！”
他猛地将黑色碎片按在眉心，碎片上的锁链突然暴涨，如毒蛇般窜向屏障。锁链上的黑色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能灼烧法则的“噬法焰”，刚触碰到屏障边缘，淡金色的棺纹就像被强酸腐蚀般消融了一小块。叶妄感觉到手臂传来刺痛，那是法则被吞噬的征兆——天市侯的碎片果然如传闻般邪异，连时空法则都能啃噬。
“叶大哥，星移阵需要引动北斗第七星的力量，还差最后三息！”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星图在她掌心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碎裂。她的额头上布满冷汗，原本莹白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星图边缘的星点已熄灭了三颗，那是她透支星力的代价。
叶妄眼角余光瞥见青禾摇摇欲坠的身影，心中一紧。他突然想起阿箬留在洛书龟甲里的残魂曾说过，天棺碎片的真正力量，不在于“对抗”而在于“共鸣”。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潮汐法则注入屏障——那是他从鲛人族汐月那里学来的水之法则，此刻与时空法则交织，屏障表面竟泛起层层涟漪，如同一面流动的水镜。
锁链刺入水镜的瞬间，速度骤然放缓。噬法焰在涟漪中不断被稀释，黑色的火焰渐渐变成灰蓝色，最后竟化作普通的水汽蒸腾而去。天市侯看得目瞪口呆：“你竟能转化噬法焰？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叶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碎片靠吞噬变强，而我的碎片，靠守护成长。”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强行融合两种法则的代价，是经脉如刀割般疼痛，但他知道，青禾需要这片刻的喘息。
“三——二——”青禾的声音因脱力而发飘，星图上的北斗第七星终于亮起，星辉如银线般缠绕在她指尖，“一！星移阵，启！”
耀眼的星光骤然爆发，将两人的身影吞没。叶妄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到天市侯那张写满惊愕的脸，以及他手中黑色碎片上突然浮现的裂痕——那是法则反噬的征兆。
再次睁眼时，他们已出现在天市侯身后三丈处。这里是噬魂领域的边缘，黑色火焰相对稀薄，但空气中弥漫的怨魂嘶吼依旧刺耳。叶妄来不及调整气息，反手将青禾推向安全区域：“待在这别动！”
他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金色锁链带着时空法则的锐芒，直取天市侯手中的黑色碎片。锁链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里，竟夹杂着阿箬残魂的低语：“左偏三寸，碎片的薄弱点在那里！”
叶妄依言微调锁链轨迹，锁链尖端精准地撞在黑色碎片左侧一道细微的纹路处。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碎片上的裂痕竟扩大了半分！天市侯吃痛，反手一掌拍向叶妄心口，掌风裹挟着浓郁的噬魂之力，腥臭得像腐烂的尸体。
“小心！”青禾的尖叫刺破领域的嘈杂。叶妄仓促间侧身闪避，掌风擦着他的肋骨掠过，带起一串血珠。那些血珠滴落在地，竟如火星般点燃了地面的怨魂，黑色火焰中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那是叶妄的命盘逆生体质在起作用，连血液都带着净化之力。
“命盘逆生……原来是你！”天市侯的眼中终于露出恐惧，“古籍上说，逆命者的血能破万邪，我以为只是传说……”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癫狂而绝望，“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噬魂领域，自爆！”
黑色火焰瞬间暴涨，领域内的怨魂发出濒死的哀嚎，所有的力量都在向中心汇聚。叶妄清楚地感觉到，这片空间正在崩塌，法则之力变得狂乱不堪，连时空都开始扭曲。青禾瘫坐在地，星图早已碎裂，此刻只能无助地望着叶妄，眼中满是泪水。
“阿箬，借我力量！”叶妄将洛书龟甲按在眉心，龟甲突然爆发出炽热的光芒，阿箬的虚影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她穿着初见时的素白长裙，手中握着半块透明的玉佩——那是她的本命元神所化。
“叶妄，接住！”阿箬的虚影将玉佩掷向他，玉佩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掌心的天棺碎片。两块碎片接触的刹那，时空法则突然变得无比温顺，周围狂乱的法则之力竟开始以叶妄为中心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是……天棺的力量？”天市侯的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他的身体正在被漩涡吞噬，黑色碎片从他手中脱落，飞向叶妄，“不！那是我的碎片！”
叶妄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黑色碎片的瞬间，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涌入脑海——那是被噬魂碎片吞噬的九十九名修行者的记忆，有他们的功法、他们的执念，还有他们对天市侯的怨恨。他强忍着神魂撕裂的剧痛，在记忆洪流中搜寻着碎片的掌控之法，终于在最深处找到一行古朴的文字：“噬魂者，终被魂噬；执碎片者，心之所向，法之所归。”
“我明白了。”叶妄喃喃自语，将自己的“守护”意念注入碎片。黑色碎片上的怨毒纹路开始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淡金色，那些缠绕的锁链化作温顺的光带，与他掌心的碎片完美融合。
领域的自爆之力在碎片融合的瞬间被抚平，黑色火焰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天市阁原本的模样。天市侯的身影早已消失，只留下一缕黑烟，被融合后的碎片彻底吸收。青禾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叶妄手中那块同时流转着时空与噬魂法则的新碎片，眼中满是敬畏。
叶妄收起碎片，只觉得浑身脱力，连站立都有些困难。他走到青禾身边坐下，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轻声道：“结束了。”
青禾突然扑进他怀里哭起来，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叶妄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洛书龟甲上。阿箬的虚影正在逐渐变淡，但她的笑容温柔依旧：“叶妄，你做到了。”
“是我们做到了。”叶妄纠正道，指尖轻轻抚摸着龟甲，“接下来，我们要去天枢宫，对吗？”
阿箬的虚影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风：“天枢宫藏着‘星辰法则’的碎片，那里的守护者是‘天枢星君’，他……是我的师兄。若他知道碎片在你手中，或许会……”
虚影渐渐消散，留下未尽的话语。叶妄握紧手中的融合碎片，碎片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青禾擦干眼泪，从背包里掏出一块糕点递给他：“这是太微宫的‘星糕’，补充星力很管用。我们休息一下就出发吧，我已经查到天枢宫的位置了，在北斗星轨的第一颗星上。”
叶妄接过星糕，糕点入口即化，一股清甜的星力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疲惫。他望着窗外璀璨的星河，天枢宫的方向确实有一道微弱却纯净的光芒，像指引方向的灯塔。
“好，”他站起身，将碎片与龟甲收好，“去天枢宫。”
青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肩膀上仿佛扛着整片星河。她快步跟上，脚步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试炼，她都要陪他一起走下去。
天市阁外，晨光正穿透星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融合后的天棺碎片在叶妄怀中轻轻颤动，像是在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其他碎片汇合。九重天棺的秘密，地球与九域的联系，阿箬未说完的话……无数谜团在前方等待着，而他们的旅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