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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尾巴高高翘起,身体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将一泡滚烫的、带着浓烈猫骚味的尿液,精准无比地淋在了“踏雪乌骓”那正在喷吐白气的、敏感的鼻孔上!
“嘶聿聿——!!!”
“踏雪乌骓”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一股极其陌生、极其刺鼻、让它极度不适的浓烈气味瞬间冲入鼻腔!剧痛和强烈的刺激感让它瞬间发狂!它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苦嘶鸣!巨大的身躯疯狂地扭动、颠簸起来!完全不顾背上还骑着它的主人!
“啊!孽畜!稳住!稳住!”颉利可汗猝不及防,差点被直接掀飞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死死抓住缰绳,身体在马背上剧烈摇晃,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可汗的威严?他头上那顶象征权力的金冠,更是歪斜欲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得太快!太诡异!太……匪夷所思!
城头上的大唐君臣将士,先是集体石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荒诞至极的一幕。随即,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压抑了许久的哄笑声如同潮水般在城头上爆发开来!
“哈哈哈哈!看啊!突厥可汗被一只猫尿了一脸!”
“好猫!干得漂亮!”
“尿得好!尿死这些突厥狗!”
哄笑声、叫好声、口哨声震天动地!充满了快意和嘲讽!唐军将士们连日来的憋屈、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极其荒诞却又无比痛快的宣泄口!士气瞬间暴涨!
而反观突厥这边,则是一片死寂和混乱!
神骏的“踏雪乌骓”还在疯狂蹦跳,颉利可汗狼狈地趴在马背上,努力控制着坐骑,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最后变得如同锅底一般漆黑!奇耻大辱!这简直是长生天降下的、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身后的附离军精锐们,看着他们心目中如同天神般的可汗如此狼狈,看着对面城墙上唐军肆无忌惮的哄笑,军心士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个干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愤怒和一丝丝……莫名的恐惧,在队伍中弥漫开来。连战马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和那刺鼻的猫尿味,开始躁动地打着响鼻。
精心策划的武装巡游,耀武扬威的军事威慑,就在这一泡猫尿之下,彻底沦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颉利可汗苦心营造的压迫感,荡然无存!
李世民站在城头,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看着颉利那狼狈不堪、气急败坏的样子,看着己方将士那爆发出的、充满战意的哄笑,他紧握剑柄的手,缓缓松开了。一丝真正的、带着畅快的笑意,第一次出现在这位新帝的嘴角。他看向那只在完成“壮举”后,早已轻盈落地,几个闪跃便消失在渭水河滩乱石草丛中的灰白身影,眼神中充满了惊奇、赞叹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
这只猫,又一次用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最关键的时刻,帮了他,帮了大唐!
“好……好一只神猫!”李世民低声赞叹,随即,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声如洪钟,响彻城头:
“将士们!看到没有?!突厥人,不过如此!一只猫尚敢凌其可汗之头!我大唐将士,难道还惧其刀锋吗?!”
“不惧!不惧!不惧!”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回应着他,士气高昂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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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知道,心理战的胜负天平,已经在这一刻,被那一泡猫尿,彻底扭转了!
渭水便桥上那场荒诞的闹剧之后,颉利可汗的威望在突厥军中遭受了沉重打击。而李世民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心理优势,展现出了他作为帝王的非凡胆略和智慧。
在兵力依旧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李世民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他仅率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等六位文臣,策马出城,渡过渭水,单骑来到突厥大军阵前!他要与颉利可汗,隔水对话!
此举风险极大,无异于以身饲虎!但李世民深知,此刻的颉利,刚刚经历了“猫尿惊马”的奇耻大辱,内部因“绢马互市”而矛盾重重,军心浮动。他就是要用这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和无畏,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他要让颉利和所有突厥人看到,他李世民,大唐的新天子,绝非懦弱可欺之辈!
渭水河畔,秋风萧瑟。一边是李世民单骑六臣,从容淡定,气度如山。另一边,是二十万突厥铁骑,刀枪如林,杀气腾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和不安。颉利可汗骑着另一匹备用的战马(踏雪乌骓还在闹脾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着对面那个在万军阵前依旧泰然自若的年轻帝王,心中第一次感到了强烈的忌惮和一丝……难以名状的寒意。
李世民隔着河水,痛斥颉利背弃盟约(武德七年曾有白马之盟),无端兴兵,勒索财物,涂炭生灵!其言凿凿,其声朗朗,带着凛然正气和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颉利被斥得哑口无言,他身后的突厥将领们,看着李世民那单薄却如山岳般的身影,听着他义正辞严的斥责,再联想到可汗被猫尿滋脸的狼狈,军心更加动摇。
就在这时,李世民身后,长安城方向,突然鼓声震天!旌旗招展!无数唐军将士的身影出现在城头,盔甲鲜明,刀枪耀眼!更远处,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正在驰援!这正是李世民早已安排好的疑兵之计!他要让颉利相信,大唐的援军已至!
颉利可汗看着长安城头突然出现的“大军”和远方的烟尘,再看着眼前气定神闲、仿佛胜券在握的李世民,又想到自己营中那日益减少的战马和因分赃不均而争吵不休的部下……他终于动摇了,胆怯了!
心理防线一旦崩溃,便再难收拾。颉利可汗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辩解了几句,最终在李世民强大的气势和虚实难辨的疑兵面前,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双方最终在渭水便桥上,再次杀白马为盟!突厥退兵!
看着突厥大军如同退潮般缓缓北撤,卷起的烟尘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李世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后早已被冷汗浸透。这一场豪赌,他赢了!用智慧、勇气和一点点来自“神猫”的荒诞运气,为初生的大唐帝国,赢得了最宝贵的喘息之机!
回城的路上,李世民策马缓行。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低头,看向不知何时又悄然出现在他马镫旁、安静跟随的司通。
“绢帛耗空府库,买其战马筋骨。”李世民低声自语,像是在总结,又像是在对司通诉说,“猫眼洞察幽微,破其暗中勾连。”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带着一种帝王的凝重:
“一泡热尿惊其御马,泄其心胆气焰……”
“此三策,环环相扣,虚实相济……然……”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和急切。突厥虽退,但只是暂时的。颉利经此大辱,必怀恨在心。突厥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并未真正解除。而国内,百废待兴,玄武门之变的余波仍需平息,东宫、齐王残余势力需要彻底铲除。他需要时间,需要力量!一股迫切想要彻底解决北方边患、一雪前耻、甚至主动出击、犁庭扫穴的复仇之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他想起了被突厥掳掠、惨遭蹂躏的边民,想起了渭水之畔那嚣张的嘴脸,想起了自己被迫签下盟约的屈辱……
“朕……真想立刻点起倾国之兵,踏平漠北!将这突厥狼巢,连根拔起!永绝后患!”李世民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杀伐之气,握紧了马鞭。
就在这时,司通突然加速,跑到了李世民马前。它停下脚步,转过身,拦在了路中央,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平静地注视着李世民。
“嗯?”李世民勒住马缰,不解地看着它。
司通没有叫,也没有其他动作。它只是低下头,伸出右前爪,用一种近乎轻柔的、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动作,轻轻地、稳稳地,按在了路边田埂上一株刚刚抽穗、在秋风中摇曳的、沉甸甸的麦穗之上。金黄的麦穗被猫爪压弯,饱满的谷粒几乎触碰到泥土。
然后,它抬起爪子,轻盈地跳开两步,又伸出爪子,按在了旁边一架被农夫遗弃在田头、沾满泥土的犁铧那冰冷、坚硬的木柄之上。锋利的铁犁头在夕阳下闪着寒光。
它抬起头,再次看向李世民。金色的瞳孔里,没有言语,却传递着一种跨越物种的、关于力量与平衡的古老智慧。
麦穗,脆弱,代表着生机、收获、百姓赖以生存的根本。
犁铧,坚硬,代表着破坏、开拓、征战杀伐的力量。
李世民看着那被猫爪压弯的麦穗,再看看那冰冷的犁铧,胸中那炽烈的复仇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瞬间明白了司通想要告诉他什么。
征伐漠北,犁庭扫穴,固然痛快!但倾国之兵一动,耗费的将是刚刚经历战乱、亟待休养生息的大唐的元气!是无数像这麦穗一样脆弱的黎民百姓的口粮和性命!是千疮百孔的帝国根基!他刚刚用尽智慧甚至带着屈辱才换来的宝贵和平与发展时间,难道就要为了宣泄一时的愤怒而亲手毁掉吗?
破坏容易,建设艰难。
力量需要尺度。
愤怒需要克制。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帝王之仁,泽被苍生,国祚绵长。
真正的强大,不在于一时一地的杀伐征服,而在于懂得在何时挥舞犁铧开疆拓土,在何时呵护麦穗滋养万民!在于懂得力量的……尺度!
李世民胸中的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厚重的责任感。他看着司通,看着它爪下那沉甸甸的麦穗和冰冷的犁铧,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清明而坚定。
“朕……明白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万物……皆有尺度。”
他调转马头,不再看向北方突厥退去的烟尘,而是望向了沐浴在金色夕阳下、逐渐恢复生机的长安城,望向了城郭之外,那广袤的、等待耕耘与收获的土地。
“回宫。”李世民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传朕旨意:自即日起,与民休息,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北境诸军,加强戒备,修缮城防,广置烽燧,屯田戍边。无朕旨意,不得擅启边衅!”
“诺!”随行的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齐声应道,心中充满了对这位年轻帝王的钦佩。他们知道,一场席卷帝国的风暴暂时平息,而一个以“尺度”为治国圭臬的崭新时代,正在这渭水的落日余晖中,悄然开启。
司通蹲在田埂上,看着李世民远去的背影,夕阳将它的影子也拉得很长。它低下头,舔了舔爪子,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沉甸甸的麦穗和冰冷的犁铧。它知道,自己领悟的第三句话,已经在这个人类帝王的心中,悄然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