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屋【m.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最新章节。
他刀尖在地上一顿,声音不重,却像一口钉子落在硬木上:“计功。斫断令旗二,沉鼓二,破鼓梁四,断挂绳五,碎旗墙三。伤亡——报。”
“阵亡……八十七。”副将声音发紧,“重伤一百四十六。”
八百,去了一成多。张辽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立灵。日落前埋,北门里侧,按军法与家礼俱全。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城砖背后——刻在门上不妥,门要换。”他顿一顿,忽然低声道,“把他们的名字也刻在我刀背里侧。”
副将怔了怔,“刀会钝。”
“钝了磨。”张辽道,“别废话,去。”
他转身去看北门甬道内新设的“活门”,每一个机关他都亲自又掀、又踩、又敲,确认卡榫与闩齿严紧,木齿与铁齿咬合顺畅,“好。”他说,“夜里再换一重新绳,风大,绳易松。”
他从甬道出来,城上工夫不断。妇人提着水,孩子抱着砂盆,老人拿着湿麻。张辽随手接过一只砂盆,托了两步,放在一个少年兵脚边,“脚下砂,别让火贴你脚踝。”少年兵“嗯”的一声,眼睛里像点了火。
午后,江东阵再鼓。不是鼓,旗。大旗朝前后左右一摆,三路小击起,鼓点不再强求齐整,反而以数十口小鼓互相“和”应,像潮水拍岸,不集中,却不止。投石机两翼分列,火箭雨点一样。云梯逼近又退,退了又逼。张辽站在城沿,像一根钉子钉在最易塌的弧角。他不再出北门——今日的“破中军”已出,三次而止,再出便是贪。贪招死。
“长钩上!”他与守卒一起把云梯挑翻,一个吴兵伸手死死抓住城砖边缘,指甲都嵌进了石缝。他眼里满是水和灰,嘴唇动了动,像要叫出什么。张辽一脚踩在他手背上,硬生生把他踩了下去。他没有看那人落地,只把脚底的血在城砖上蹭了一下。
“将军,江东中军退半里!”探子上气不接下气,“似欲整军,未急攻。”
“他退,我们更不许松。”张辽冷道,“把砂盆再添三十,水车不许歇,夜防再密一重。把今日断旗断鼓的战利,拿一面最破的旗挂在北门女墙——不是炫耀,是提醒。把旗倒挂。”
“倒挂?”
“对,倒挂。”张辽目光如铁,“让我们每一个上城的人都看见——江东旗,会倒。”
他话一落,北门女墙上便倒挂起半面江东破旗。风一吹,旗面哗哗响,像一个被倒提着的喉咙在风里嘶。
傍晚,江东水寨,周瑜把羽扇横在膝上,闭目半刻。睁眼时,神色如旧。“阿蒙。”
“在。”
“你可知道他为何臂缠白布?”
“识别。”吕蒙简答。
“也是‘白虎’。”周瑜轻声,“西方金,杀在刀。白布不祥?不。他把不祥变成杀意的颜色。明日风若不转,他不出,我就磨他;他出,我就困他。”他顿了顿,目光远远落在城上倒挂的破旗,“此人破我中军,不为杀,只为‘夺声夺心’。明日,不要再给他旗与鼓。改水与粮。”
“截他井?”
“井在城里。他们靠水车。”周瑜轻笑,“夜半三更,放小队扰北门另一侧,让他以为我又要来‘第三息’。其实不攻,只耗。耗到他每个人的眼睛都红,每一个人的手都抖,每一桶水都提慢半息。”他把扇尾轻点船板,“然后,清晨之前,忽然静寂——静寂之后,一声‘起’。”
吕蒙拱手:“谨受教。”
甘宁倚桅,双刀在腰,眼里带笑,“都督,我还是想与那白虎再照一照。”
“你会。”周瑜点头,“只是不必急。好猎手,先让猎物以为自己逃了。”
他看向合肥,风里旗影猎猎,像一片白浪顶着一块黑石头反复去撞,撞上一万次,石也会被磨薄。只是,他眼底那一寸暗影仍在——那不是对张辽的畏,而是对命运小小的警惕:东风若不转,他用火与旗与鼓磨;万一风转,他要换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夜,城里竖起灵堂。八十七名兄弟的名字被刻在城砖背后,打磨得光滑的石笔在灰里划出一道一道深浅不一的线。张辽摘下盔,把盔放在灵案前,郑重叩了一下。起来时,他右手握刀,左手抬起,将刃侧轻轻贴在每一块刻过名字的城砖上,像把刀一寸一寸交给他们看。
“今日‘破中军’,不止我的刀。”他在心里说,“是你们的手、你们的腿、你们的背、你们馒头里分出来的那一口水。”他看着那条粗布帛带,狼头在灯下歪得可爱。他把帛带系回臂上,结打得极死,像在捆住自己的一口气。
副将端来一碗稀粥。张辽接过,喝两口,递给身边一个刚从城头换下来的老卒。老卒手抖,粥溅了几滴。张辽扶住他的手,压低声音:“稳。”
老卒眼眶一红,嘴唇却很硬:“将军,今日你在阵里……像一只白虎。”
“我是人,不是虎。”张辽笑了一下,极淡,“虎不懂名字。我懂。”
他起身,去北门。倒挂的江东破旗在风里抽打女墙,发出一种奇怪的响,像哭又像笑。他仰头看天。白虎星位于西方,冬末未沉,星光很小,被风吹得摇。他忽然明白,所谓“神将”,不在神——在将。将,是把千百人的怕和痛,扛在一柄刀上,让刀不抖;把一座城的生和死,压在一个字上:守。
“主公。”他看向北方,像能透过风看见那个按着沙盘、把帅印按在他手里的男人,“我破他中军了。明日,我还活。”
东风仍在吹,吹过帛带,吹过盔缨,吹过那些新刻下的名字,吹过灵堂上跳动的小火苗。火苗弯腰,又挺直;挺直,又弯腰。直到夜过三更,风忽然轻了一瞬,像天在换气。张辽抬起头,鼻息间忽然闻到一丝不同的味道——不是芦苇,不是湿土,是极轻极淡的干冷。
他对副将道:“告诉更夫,四更之后,多看两次风。”
“是。”副将答。
张辽把刀放回鞘,留半寸。他靠在女墙上闭上眼,不睡,只让心跳贴着城砖的冷意,数一数今日死的,想一想明日要活的。八百死士在城下一阵阵低声说话,声音很轻,像风里草叶相互摩挲。有人笑,有人骂,有人把腰带又紧了紧,有人把鞋带换了个结。
天还没亮,再一次激战还没来。合肥在风里,像一枚被置在掌心的卵。卵很脆,可卵里有生命在顶壳。白虎神将把手按在壳上,不是为了护更不是为了吓,而是为了把里面那股要爆开的力,按到该按的地方——等到一声脆响,把天顶出一道新的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