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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色低垂,宛城头顶像覆了口翻转的铁锅,边缘压着一道青黑的线。
风从南边吹来还带着湖腥,却在城墙上被硬生生折回,灌进人的领口与袖口里。军中鼓未鸣,桥上却先出了事。
临淮互市桥,头一个倒下的是个抱着竹篮的小儿。他母亲还在与盐贩讲价,小儿就“嗝”了一声,眼白上翻,指尖发青,篮里的干菱角也撒了满地。马云騄站在桥心,枪梢一点地,身已跨前,左手托住孩童后颈,右手以食中二指探喉,吐出一口白沫,再以温水稀释。唐樱提药箱飞来,割开布包,一撮细末先闻后嗅,又点在银针上试色,眉头霎时拧紧:“砒石里夹了铅粉,撒在水桶沿。”她抬眼,“非误食,是人为。”
马云騄眸色一沉,回首:“合门——铃三急!”铃声从桥头一路抖到桥尾,玫护队列立刻收窄通道,护起一条“净道”,将所有盛水之器按规倒空、冲洗、煮沸。两个少女兵在桥脚挂起白帆布,写“净水三法”:煮、沉、滤。另两人提了石灰与明矾,先沉淀,再煮透。唐樱给小儿灌下姜汁、蜜水,孩子喉间咕噜一声,指尖的青才往回退。
桥边一名卖水的老妪抱着空桶瑟瑟发抖,嘴里“阿弥陀佛”念得急。护粮队少年把她按在牌前,不打不骂,只让她照规矩读三遍木牌上的字。她读到“民不犯军”时浑身一颤,眼睛往地上滴水。唐樱取她桶沿残渣,指腹碾开,细末里混着瑞草干粉的香。她眼神一冷:“手法不像贼,像读过书的。”
一炷香后,互市桥恢复如常;另一头,传令兵自北驰来,翻身落马:“报!阴陵城井水发黑,十里村庄人心惶惶。又——寿春散流言:‘神军用毒针制民’,市上有童谣——‘桥上针,井里灰,喝了水,命便亏。’”
陈宫闻之失笑:“‘童谣’出得太整齐,不像孩子嘴。”
贾诩垂目,用指尖轻轻敲案沿:“寿春动‘毒口’,三处下手——谣、盐、井。嚼一口硬的,吐一口软的。他们不想杀人,只想把互市毁,把人心毁。毒,不在井里,在心上。”
吕布把白羽从地图上拔下,插在案边,画戟斜靠在旁。白羽暖、戟刃冷,两个极端安安静静并着。吕布抬眼,目光像刀背上的一线光,沉而不浮:“怎么解。”
“以‘有’解‘无’。”陈宫道,“出榜‘昭告’,以军法保市;开汤棚、净井棚,以事见心。明里做到,正当其时。”他顿了顿,“但只‘王道’,不够快。”
“以‘无’反‘有’。”贾诩随后接上,“不追、不捕、不杀,先开一处‘收毒盐’的假口。凡带粉前来者,银钱照给,账簿照记;净井法写成三行字,把人吸过来,毒盐自然从袖里掏出来。我们把‘证’与‘路’一并拿到手——顺那条路去找‘空仓’。”
郭嘉掩咳,抬眼笑:“今晚风偏西北,会有雷。火不成,水成。寿春若敢再玩‘鱼腹火’,只会自焚。”他用笔尖点了阴陵一处,“雷过之后,城头的土坯会软,最易起乱。”
“阴陵是孤城。”张辽沉声,“城内只有百姓与乡勇,若乱,很快就有人趁黑砸门。”
“孤城,便托。”吕布顿了一下,将白羽插回地图,目光一寸寸掠过诸将,“这回不先讲‘战法’,先讲‘人法’。高顺,虎脊护城门,不出城,稳。张辽,狼翼潜东冈,断鼓、断旗、断绞盘。云騄,带玫护与工正司入城,不列战,只列‘净井’与‘汤棚’;唐樱,领医女随行,三步内不流血,先救,再羞,再笑。宫、诩,你二人分列南北两市,一人昭告,一人做账。子龙护‘鸩’,斩不断的线由他断。还有——”
吕布握紧画戟,回身一挑,把殿柱边吊着的青纱灯“嗤”地挑亮了三成。光一亮,众人眼里也亮了三成。他道:“今晚,谁都不要想着‘功’,只想着‘安’。社稷安,才有我们的功。”
——
雷还未见,风先到了阴陵。
这城靠着一条旧堰,城小墙低,白日里看着像一座晒麦子的土台子。晚风一卷,墙顶尘土成线。城门外已经聚了人,井边围了人,人人戳着脖子看,眼睛里写“怕”与“气”。有老汉跳脚骂:“井水黑了!是北军的毒针!是桥上的针!”有人附和,有人哭,有人把陶罐摔在地上,罐碎成一地角,水渗进土里,土立刻起一层白泡。
鼓迎风而起,“咚——”一声缓,阴陵城外尘被按下去半寸。吕布带黑氅至,甲叶不响,神军旗未张狂,鼓也不疾。他勒马城下,先下马,手按白羽,亲自把白羽插在城门旁,插得稳稳当当。门洞里有个缩着肩的小吏,手握钥匙抖得像筛,“开不开?开不开……开了让人涌,关了被人砸……”
“开。”吕布只说了一个字,随后又补了三个,“半门开。”
门开半扇,玫护队列如水分两边进城,绛旗一竖,风把旗上的刺熨平。马云騄先不喊,不立威,只把枪梢指向空地,喝道:“净井棚——架!”工正司的卢老匠早抬着木桩与粗布来了,三五下搭起棚子,一桶明矾、一桶石灰、一口大锅、一排滤布。唐樱置药箱,先给老人小孩服姜汤糖水,再把“净水三法”写成字样挂上去。小吏愣住:“不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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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救。”马云騄淡淡,“救完再羞。”
城门外,虎脊如山把门心护出一条空道。高顺不出声,只用鞭梢点打刀背,节奏稳,墙上的尘从“乱线”变成了“直线”。张辽溜上东冈,带二十骑藏在塌边枯草里,鼓手抱鼓匍匐,鼓面覆上湿布——今夜用的是“闷鼓”,声不穿野,恰好够传令。
昭告榜同时贴上:军不扰民,民不犯军;互市照旧;采净井三法;有胆敢投毒者,“先羞、再罚、后斩”。
榜没打大字,不讲伪帝,不骂寿春,只写事只写规矩。陈宫专拣市口贴,贾诩专拣巷口贴。贾诩把最后一张贴定,忽然低头,从门槛边抠起一抹白粉,指腹一搓,眼里泛出一点笑意——瑞草粉。又在井沿内侧摸到细细的粉痕,带一点黏,是熬过的胶水混合细末,特意涂在瓮口里,入水自化。
“读过书的手。”他轻声,伸手把粉涂在自备的竹纸上,收进袖里,“走你。”
他没有让兵去抓“凶手”,只吩咐在净井棚旁摆一只小案,案上摆两袋银与一叠空白竹简,牌上写:“收毒盐;白条为据;愿供者,钱拿去,名不录。”来试水的人越聚越多;手稳的人越看越安。果然有个瘦削的中年人趁乱把包裹塞上案,袖子一抖要走,贾诩不追不拦,只把竹简往那包上一盖:“钱拿。走吧。”
“你不问我哪来的?”那人回头,眼里有惊,有慌,也隐着一种谁也说不清的“赌”。
“我问你你也不说。”贾诩笑,笑意淡,“你只要记着——今晚拿的钱,是替你母亲买的盐;明晚拿的钱,替你孩子买的药。后晚还有没有,就看你良心。”
那人僵住,手里的银子更沉。他终于僵硬地点一下头,走得跌跌撞撞。贾诩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对陈宫道:“人心有两条道,一条向钱,一条向家。‘毒士’若只盯钱,毒便只把人杀死;若盯回家的路,毒便先把人心杀死。我们要做的,是把路摆回去。”
陈宫点头,笑里有叹:“你自称‘毒士’,今夜倒象是救士。”
“毒士两字,别人叫我,我自嘲。”贾诩平平道,“毒,不在计,在心。心若正,计自不毒。”
话未落,第三声雷从天顶正劈下来,横贯阴陵城头。风先把灰吹起又把灰按下,雨紧接而至,像千万柄细针,把城外那层浮灰扎成了一张密密的泥网。南门仓檐下突然起了火,火舌先舔了一寸,忽然借风翻成三尺高,把檐角烧得“噼啪”脆响。城内有人尖叫:“仓着火了!”
“玫护,去!”吕布一拽戟,翻身上马,率先冲进雨幕。马云騄把旗交副手,带十名玫护女兵肩抬湿毡、泥桶,赤脚登堆,先把火舌“压死”,再用泥抹,“噗噗”作响。檐角忽然“喀嚓”一声塌下一截梁,直冲小巷。唐樱一把把还未走稳的孩子抱开半步,吕布手中画戟回锋一挑,戟刃钩住横梁一角,把势头卸去三分,落地只砸坏半面墙。孩子“哇”的一声哭开,吕布把他塞给唐樱,转身又去抬第二段梁。
城外,雨声里有人呼哨,黑影自堰草间涌出,趁火乘乱,直扑城门。高顺虎脊忽然从雨里“长”出来,刀盾如墙,把门口一寸寸“挪回去”。张辽闷鼓“咚——咚咚——”,狼翼从东冈下斜插而出,不与敌人缠拼,只专打鼓手、旗手、绞盘手。对方弩车的绞盘一折,弩便成了废,其后队旗杆被一槊挑断,旗落泥,脚下人心立时虚了半分,脚下泥更滑,滑得刀也握不住。
“断。”吕布吐出第二个字,雨里鼓声短促。高顺墙上百根刺生出一寸又缩回,挪墙的步子稳而不急。城门后方,工正司的人把“软拒马”从车上抬下,用麻索在泥里拉了两道“无形网”。敌人不知底细,一脚踩上,被绊得一跤,膝盖吃泥,刀也吃泥。玫护队把绊倒的人拖进门,按规——先卸刀,再缠腕,最后在木牌前读三遍“军不扰民”。被拖进来的人读到第二遍,雨水与泪水分不出,他把额头磕在地上,痛哭:“不敢了,不敢了……”
雨越下越大,把井里的黑泡全压进去了;净井棚里的大锅也越煮越开。唐樱忙得头也没抬,嘴却仍是利落:“孩子吹气,老人扶坐,孕妇先喝;砒石怕甜,药水要苦;细末溶水,不入肺。”她声音不高,却让人心安。“玫护”的女生们是第一次在这般大雨里救火救人救乱,同时做三件事不乱阵脚。马云騄在泥里踩了一脚,差点滑倒,肩上湿毡却没落。她咬牙稳住,把最后一团火“压死”,回首才看见那孩子已经能自己抱住铜碗喝粥了。
城外对手见“趁火打劫”不成,遂退。张辽不追,只用狼翼支着把他们“送”回堰草,鼓不“疾”,只“断”。高顺把墙往外挪了三步,又退一步。一退一进之间,风雷自变,城门反稳如山。
夜深些,雨势缓,火灭,城的喘息慢慢匀了。净井棚前,唐樱用菖蒲与栀子煎过的水清洁工具,明矾沉淀出了桶底灰,滤布上残渣被她刮下来放进瓷瓶。贾诩走来,袖里掏出那张抹了瑞草粉的竹纸,与瓷瓶并排,鼻端一嗅,轻笑:“对味。‘空仓’的人果然也贪‘瑞’。明日把这瓶子交给‘鸩’,与账簿一起送回寿春。让他们自己问自己:钱从哪来,毒从哪来,旗从哪来。”
陈宫把榜再贴一轮,语声不疾不徐:“今日不捕,明日不追,后日不问——三日后,若有人再撒粉,先羞,再罚,再斩。羞,不是打,是立在市口读十遍‘不毒井,不毒盐’。罚,罚去修堤补桥。斩——”他抬眼,语声仍平,“那是最后的事,最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