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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刚才在想什么?!
他竟然……竟然以为他的清晏……
而他……他只是想查看他的伤口!因为他心口的血,已经洇透了衣袍!
巨大的羞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萧彻灭顶!
他猛地别开脸,不敢再看谢清晏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那里面映照着他自己刚才那肮脏不堪的念头!心口那道真实的伤疤和灵魂深处那道无形的、名为“龌龊臆想”的伤疤,同时传来尖锐的剧痛,让他高大的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沈言根本没注意到萧彻那瞬间的僵硬和异样。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刺目的、被鲜血浸透的纱布攫住了!那暗红的色泽,浓重的血腥气,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这傻子!这傻子!伤口都烂成这样了!还守着我!还说什么不在乎!真是有病。
巨大的恐慌和心疼瞬间攫住了他!他顾不上萧彻的反应,也顾不上自己虚弱得随时可能晕倒的身体!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冰凉,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急切,开始去解那缠绕在萧彻心口、早已被血痂黏连的纱布!
他的动作很生疏,甚至因为手指的颤抖而显得有些笨拙和粗鲁。
每一次撕扯黏连的纱布边缘,都不可避免地牵动萧彻的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呃……”萧彻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想阻止,想自己来,可一低头,看到谢清晏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上,写满了全神贯注的紧张和巨大的心疼,那双清澈的眼眸死死盯着他的伤口,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剧烈地颤抖着,上面甚至沾着细小的汗珠……
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股更加汹涌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冲垮了方才的羞愧——是酸楚,是悸动,是……一种被如此笨拙却真挚地在意着的、近乎灭顶的暖流。
他不再动弹,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伤口被牵扯的痛楚,任由那双冰凉颤抖的手,在他最致命的伤处,笨拙而固执地动作着。
一层,又一层。
染血的纱布被艰难地剥离,露出底下狰狞的伤口。那是一个靠近心口的、寸许长的刀口,皮肉翻卷,边缘红肿发炎,深可见骨。
新鲜的血液正从深处缓慢地渗出,混合着之前干涸的暗红血痂,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沈言的呼吸瞬间窒住了!他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比萧彻更加惨白,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他颤抖的手指想去触碰那伤口边缘的红肿,却又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却被他死死忍住,不肯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想去够旁边小几上干净的纱布和伤药。
可他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仅仅是侧身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额角的冷汗如同雨下。
“别动!”萧彻再也忍不住,沙哑地低喝一声,声音带着急切的心疼。他一把按住沈言颤抖的肩膀,阻止他乱动,同时自己探身过去,用另一只手精准地拿过了小几上的药瓶和干净的纱布卷。
他将药瓶和纱布塞进沈言冰凉的手里,然后重新坐好,挺直了脊背,将那道狰狞的伤口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纵容:“……你来。”
沈言握着那冰冷的药瓶和纱布,感受着萧彻投来的、带着鼓励和全然信任的目光,指尖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喉咙的灼痛和肺腑的隐痛,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他笨拙地打开药瓶,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般,抖落在萧彻那狰狞的伤口上。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他,可指尖的颤抖却无法完全控制。
萧彻紧抿着唇,身体因药粉刺激伤口的剧痛而微微绷紧,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哼。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专注而紧张的侧脸,看着他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看着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指尖……心口那道伤疤传来的痛楚,似乎都被另一种更汹涌、更滚烫的情绪所覆盖。
撒好药粉,沈言拿起干净的纱布,开始一圈一圈地缠绕。
他的动作依旧生涩笨拙,纱布缠得时松时紧,好几次都差点打结。
可他全神贯注,眼神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手术。每一次缠绕,每一次打结,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力气和……无法言说的心疼。
萧彻默默地看着,感受着那冰凉颤抖的指尖偶尔擦过自己滚烫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看着谢清晏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看着他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酸楚的满足感,如同温泉水般,缓缓流淌过他被猜忌和冰冷包裹了太久的心房。
原来……被他在意,是这样的感觉。
哪怕这在意,或许并非他所期待的那种。
哪怕这笨拙的包扎,远不如太医利落。
但这笨拙里透出的珍视和恐慌,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抚平他的伤痛。
终于,一个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纱布结,在萧彻心口勉强成型。
沈言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滚落,脸色白得像雪。
他抬起头,看向萧彻,眼神里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释然,和依旧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无声地用口型询问:
疼吗?
萧彻看着他虚弱至极却依旧满眼关切的样子,心口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狠狠拂过,又酸又胀。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碰自己的伤口,而是再次紧紧握住了沈言那双冰凉、沾着药粉和血渍的手!
他的目光深深望进沈言清澈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他自己的倒影,再无他人。
他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疲惫、却无比真实的、带着暖意的弧度。他没有回答疼不疼,只是用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劫后余生的承诺:
“清晏……”
“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这声“对不起”,为之前的猜忌,为方才那龌龊的误解。
这声“谢谢你”,为这笨拙的包扎,为这无声的在意,为他还活着,留在他身边。
沈言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暖意和释然,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生命的滚烫温度。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无声地汹涌而出,滚烫地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这一次,不再是委屈,不再是恐惧。
是尘埃落定后的酸楚。
是劫后余生的暖流。
是两颗在猜忌和伤害中伤痕累累的心,第一次笨拙地、无声地,触碰到了彼此最真实的温度。
而旁边,已经目睹一切的阿萦,看着陛下心口那个歪歪扭扭的纱布结,再看看榻上交握的双手和无声落泪的公子,默默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悄悄地、一点点地挪向门口,捡起地上的碎瓷片,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彻底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