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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东暖阁的移驾旨意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沉寂的深潭,在后宫乃至前朝激起了滔天巨浪。
封号“明懿”,妃位分例,移居帝王寝宫之侧……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帝王的偏爱与毫不掩饰的宣告。
各种揣测、嫉恨、观望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密密匝匝地投向依旧“缠绵病榻”的谢清晏。
朱明殿内的气氛却愈发凝重如铁。萧彻那道旨意是明晃晃的靶子,也是催命符。谢清晏不敢有丝毫懈怠,“病重”的戏码演得越发逼真。
他大部分时间都闭目昏睡,脸色在阿萦巧妙的脂粉遮掩下更显灰败,偶尔清醒片刻,也只是虚弱地进些汤水,咳嗽不断,一副随时可能油尽灯枯的模样。
暗处的动作果然加快了。
翠儿如同惊弓之鸟,在严密监控下,依旧冒险往老槐树洞传递了第二枚蜡丸。内容更加直白:「鸩鸟甚喜,巢穴已备。待公子玉殒,东风即至。」
“巢穴已备……东风即至……” 王公公念着纸条,脸色阴沉如水,“这‘巢穴’所指,怕不是长乐宫!他们要在公子移宫途中,或者入住长乐宫后动手!这‘东风’……莫非是指……”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呼之欲出——寿王萧玦!这位被圈禁却贼心不死的先帝三子也是太后诞下的唯一一子!太后母族的势力本就盘根错节更别说萧玦了,若太后在宫内动手制造混乱,寿王在宫外趁机发难,里应外合,这“东风”便是改天换日的飓风!
“陛下那边……” 阿萦声音发颤。
谢清晏眼神冰冷。他蘸着药汁在榻沿写下:「将计就计,移宫照常」。又写下:「查,巢穴何在」。示若引蛇,蛇已出洞,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蛇的七寸!他要知道,太后在长乐宫为他准备的“巢穴”,具体在何处?是何杀局?
三日之期转眼即至。
移宫之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朱明殿外仪仗齐备,暖舆华盖,禁卫森严。谢清晏被厚厚的狐裘包裹着,由四名健壮的内侍用特制的软辇抬出殿门。
他闭着眼,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萧彻亲自在辇旁。
他身着玄色常服,外罩墨狐大氅,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帝王的威压如同实质,让原本有些骚动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
“起驾。” 王德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队伍缓缓前行。
穿过一道道宫门,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无数双眼睛躲在宫墙拐角、窗棂缝隙后窥视着。
谢清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恶意、好奇和幸灾乐祸。他保持着昏迷的姿态,全部心神却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最细微的变化。
就在队伍行至连接前朝与后宫的永巷中段,一处相对僻静的转角时,异变陡生!
“保护陛下!有刺客!”
一声凄厉的尖啸划破死寂!紧接着是弓弦震响的嗡鸣!数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两侧高耸的宫墙檐角阴影中激射而出!目标并非萧彻,而是软辇上毫无防备的谢清晏!
“公子小心!” 阿萦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电光火石之间!一直如同影子般护在软辇旁的萧彻,反应快到了极致!他猛地旋身,玄色大氅如同巨蝠般展开,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卷向那几支致命的弩箭!同时,他整个人如同最坚实的盾牌,毫不犹豫地扑向软辇,将谢清晏死死护在身下!
噗!噗!噗!
弩箭射入厚重的大氅,发出沉闷的声响。
其中一支角度刁钻,穿透了大氅边缘,狠狠钉入萧彻的左臂!
“呃!” 萧彻闷哼一声,身体剧震,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玄色衣料!
“护驾!拿下刺客!” 禁卫统领目眦欲裂的咆哮声和兵刃交击声、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龙骧卫如同出闸猛虎,扑向刺客藏身的宫墙。
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软辇在最初的冲击下微微倾斜。
谢清晏“昏迷”的身体随着惯性向一侧滑落,宽大的狐裘散开,怀中一个用素帕包裹的、硬硬的东西掉了出来,滚落在冰冷潮湿的青石路面上。
正是那盏缩小版的、仅巴掌大小、被烧得只剩焦黑骨架的兔子灯残骸!那是当年冷宫旧物,是他身份的最终铁证,也是他随身携带、用以在最后关头自保或表明身份的最后底牌!此刻,却在混乱中意外掉落!
一只染血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从旁边伸了过来,在谢清晏试图将其捡回之前,先一步死死攥住了那焦黑的灯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萧彻半跪在辇旁,左臂还插着弩箭,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地面薄薄的积雪。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手中那焦黑变形、却依旧能辨认出兔子轮廓的残骸上!那简陋的竹篾骨架,那被火燎过的痕迹……与他深埋心底、珍藏了十几年的记忆碎片,瞬间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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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十五。上元夜……以竹篾彩纸糊一小灯,状如兔……系绳自墙头垂落……窥见彼仰首望灯,眼中有光……”
冰冷的信笺文字,化作眼前这触手可及、带着岁月焦痕的残骸!所有的怀疑、试探、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如同积蓄了万年的冰川轰然崩塌!
“是……是你……” 萧彻的声音如同砂纸磨过锈铁,嘶哑破碎得不成样子。他猛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眸死死锁住谢清晏惊愕的脸,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震惊、狂喜、痛苦,以及一种近乎灭顶的、迟来的确认!“冷宫……老梅树……兔子灯……是你!一直都是你!谢清晏!”
巨大的冲击让沈言脑中一片空白!
他设想过萧彻会站在说这些,那些记忆在沈言脑子里一点一点被剥开,他知道谢清晏不是不认识他而是刻意遗忘儿时和他遇见的记忆,只是他唯独没料到会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想起那些!
他看着萧彻手臂上那支兀自颤抖的弩箭,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杂着狂喜与剧痛的泪水,看着他手中紧握的那盏象征着他灰暗童年唯一光亮的焦黑残骸……
沈言那坚硬的心防,在这一刻,被这过于强烈的情感洪流狠狠冲开了一道裂缝!
然而,就在萧彻心神巨震、情绪彻底失控的刹那!异变再生!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原本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太监,眼中猛地闪过一丝狠戾的寒光!他如同蛰伏的毒蛇般暴起!手中并非兵刃,而是一个巴掌大的、毫不起眼的灰色陶罐!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陶罐狠狠砸向软辇上的谢清晏!同时口中发出疯狂的尖啸:“妖孽!去死吧!”
陶罐在空中碎裂!里面并非毒液,而是铺天盖地的、闪烁着诡异幽蓝色磷火的粉末!如同无数细小的、燃烧的鬼魂,带着刺鼻的硫磺和腥臭气息,兜头盖脸地扑向谢清晏!
“清晏,别怕!” 萧彻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他完全不顾自己手臂的箭伤,如同疯魔般再次扑上,用自己染血的身躯死死抱住谢清晏,玄色大氅再次裹紧,试图隔绝那致命的磷火!